如果有人要此刻的徐風講兩句感想,徐風會推辭一番,假裝不好意思,但在最後時刻,會一把搶過那啥,大聲說道:“我!徐風!又回來啦!”
畢竟被一條龍救了,還是以如此霸道的方式救了,很牛逼的。
沉浸在得意之中的徐風,指着天上那片陰影,對蔣遼說道:“我的。”
蔣遼愕然,麻木的搖了搖頭,表示不信。
徐風牙縫裡呲出一絲冷氣,沖着蔣遼擺擺手,嚴肅說道:“你等着。”
神念微動,靈台上那道印記再次清晰浮現。
“龍啊,你給我在天上轉幾圈,打個滾,我兄弟對我們之間的關系,表示懷疑。”
夜空上浮着的青龍,很明顯的僵了一下。
它沒有聽從徐風的建議,倒是猛然降在已成廢墟的峰頂。
巨大的龍首近在眼前,徐風和蔣遼同時感到一股陰森,那是強大異類降臨身旁的威壓。
那道聲音在徐風的神念中響起。
“有人正在靠近,應該是這座陣法的主人,如果再不走,今夜我可護不了你!”
徐風心中猛然一驚,心想,果然是帥不過三秒啊,凝重的看了看四野,神念中卻并未感受到任何異動,不過他相信青龍的判斷。
張望一番,辨明了郢都城的方向,拱手向蔣遼示意,準備着撤。
打不過就跑,這是二人多年前達成的共識,不論在兩界河,還是在李家莊,都是如此。
設置這樣陣法的人,無疑是道門中的高手,雖然好奇對方為何這樣待自己,但徐風可不想再被囚禁,甚至直接抹殺。
剛要動作,神念中再次有聲音傳來,帶着決然與冷漠。
“算了,我們誰也跑不了了,又來一個,更厲害的。”
青龍以極其微弱的狀态打破碧玉如意的封鎖,而後翺翔于南海之南,以半年之期,修成人類的堪命巅峰境界。
本想着飛回大陸,可以大展龍威,卻沒有想到,剛被召回,就碰上如此強大的對手,而且對手還可能是兩個。
眼前的道人還算好說,而北方天空中那道氣息,實在太過雄渾,隻是稍稍注意一下那邊,龍魂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兩個人類,放眼整個沉淵大陸,也都是頂尖的存在。青龍暗自歎息,這小家夥,可真能惹事。
……
一道微黃的光落在山頂,面相古樸的道人出現在數丈之外,他沒有看徐風兩人,連那條青龍也沒有吸引他的注意,淡漠的眼神,凝重的望向北方天空的某個地方。
片刻,确定那道氣息沒有出手的意思,随身的萬道法意徐徐收斂,驚恐的内心這才平定下來,緩緩轉身,目光落在青龍那邊。
“果然是龍。”
能破從聖境修行者設置的陣法,要麼是久在造化巅峰的高手,要麼擁有超越凡俗的力量,而青龍就是後者。
龍須微拂,冰冷的龍眸毫無情緒,青龍雖然隻是在堪命巅峰的境界,但速度與力量卻不是人類能夠比拟,就算戰不過眼前的道人,逃,卻完全沒有問題。
“道士都該死!”
正感覺被無視的徐風,神念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語氣冷若冰霜。
他疑惑的轉頭,這位龍兄究竟和道門結下什麼仇怨,看意思竟是要屠遍天下牛鼻子!
徐風不由很同情這位龍兄,大夏王朝以三清為國教,天下信徒億萬,道觀無數,道士何止萬千。更要命的是,沉淵大陸上行走的修行者當中,說一半以上都是道士,也不算為過。
龍兄,你這話,有點狠。
徐風打量這位老道,雖然外貌早已改變,依然認出此人正是天火峪中的算命道士,隻是和吳老二茶棚裡一樣,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氣息波動。
既然彼人以陰謀算我,那麼就再不必顧忌什麼顔面,管他是什麼境界,是何方神聖。
徐風上前一步,朗聲說道:“老倌,為何囚我,還我石碑。”
天師吳明清晰感受到龍眸中的情緒,他的法身就是一條龍,所以很了解這種生物,但他根本不在乎,千年以前,道門強者封山屠龍是常有的事,自己手上也曾沾過天封山脈深處的龍皿,漫長修道歲月中,也許自己得罪過眼前這條青龍,也未可知。
“你,斯人無罪,懷璧其罪。”
天師聲音極其淡漠,淡漠到不屑于帶上一點情緒,像是對某人的解釋,如果不是徐風就在眼前,甚至懷疑這話根本不是對着自己說的。
“玄冥碑是我親手降服的法器,何罪之有!不要陰陽怪氣的在這糊人,把話給我說明白些!”
徐風以為懷璧指的就是玄冥石碑,倒是誤解了老道的意思
天師吳明沒有理會徐風,就當他不存在一般,隔着數丈遠的夜空,向着那條青龍,輕輕點出一指。
徐風臉上閃過冷厲,有心試一試金石境的威力,大喊一聲:“牛鼻子,敢傷我坐騎!”
絲的一聲微響,夜空中閃出一道亮光,疾馳而往的徐風,堪堪擋在那道亮光之前,含混着天師刻意布下的一絲神念,道門天罡指不偏不倚的砸在劍身之上,握劍的徐風,呼的一聲,消失在夜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