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總壇,天神大殿數百丈高的圓穹頂幕,直入雲端,在圓形穹頂的最上方,有一間明亮的居室,神皇明化羽安靜的站在石窗之前,注視着下方的郢都城。
“你出現的早了點。”神皇蒼老的聲音響起,像是九天雲外的春雷,連綿不絕。
天師吳明,道稽上插着木簪,一身破舊的道袍,恭敬的站在明皇身後半丈之地。聽聞明皇的神谕,蒼老的臉上升起一絲惶恐。
“龍虎榜上,天機再現,以那個年輕人的境界,不可能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時候出手了,斬草除根才能以絕後患。”
明化羽漠然的眼眸裡,有無數星辰生滅,轉過身來,麻衣皇袍上隐有聖光浮現,吳明道人不敢直視,緩緩低下頭顱。
“你打算關他三百年?五百年?然後呢?”神皇話語中帶着責問,語調卻輕柔了許多。
天師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暫時沒有辦法誅殺劍靈,也要把它困住。”
騙走玄冥碑,設計無名觀,這些把戲在神皇看來,盡是多餘。兩百餘年不曾見面,師弟行事竟然還是如此,殺了那人,奪走那劍,就行了,何必繞這許多彎路。
天師感受着石屋裡的情緒,恭敬說道:“那劍太乙師侄親自查驗過,有問題是一定的,鎮着那人衣冠冢的墓碑,竟然也在這小子手上,這應該不是巧合,會不會是摩羯禅院從中作梗。”
天道神皇沉默不語,吳明隻得繼續說道:“如此蠻霸的法器,如果在青衣試上被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弟子才出此下策,連人帶劍囚起來,這樣也不會傷了東城院的面子。”
三清道門無論任何職位、輩分在天道神皇面前都要自稱為弟子。
居室内一片安靜,比剛才顯得更加沉默,沉默的空氣中帶着無情的憤怒,整棟道殿的石壁仿佛變得更加凝實,天師吳明渾身顫栗,把身子躬的極低。
天道神皇是人間至高無上的神,大夏王朝修行界最根本的存在,天師竟然拿摩羯禅院,東城院來和三清天神殿對比,這讓天神殿裡萬年聚集的無數道魂,頗為憤怒,這種無形陣法聚集的神念,最終反映在明皇的情緒上。
明化羽伸出右手,在虛空中握了一下,郢都上空忽然碾過滾滾炸雷,轟隆隆落在千裡之外。
……
冬天打雷,倒是很奇特的事情,小道士鐘二疑惑的擡起頭,看向雷聲傳來的天空。
鐘二說道:“難道天上真有龍?”
在大夏王朝的傳說裡,龍行于天,司風雨雷電,蒼穹鳴雷大概是有雷龍經過。
這等傳說乃是市井小民們的幼稚想法,南陽觀的修行弟子見識竟然也如此之低,朱執眉頭微皺,覺得作為一名道門修行者,有些事情還是應該知道的。
“造化境以上的大修行者,能夠以神念煉化本命真元,再以本命真元拟物,龍象虎豹,刀槍劍戟最是常見。”
“傳聞中隐退的吳天師,本命真元就是一條蒼龍。至于真龍這種異獸,藏身高天大海,明律皇帝年号奎龍,就是因為當年郢都降下一條真龍,隻是我輩境界有限,竟是無緣目睹……”
朱執說完,微微搖頭,有無限向往之意。
鐘二跟着長歎一聲,覺得修行之途,長路漫漫,但想到雲霧之間飛龍穿行的異象,暗自給自己打氣,走路的腳步都不由得重了幾分。
……
如果咒罵能夠傷人,這個時候天下所有的道士應該都死了,徐風把兩個世界所有用來罵人的髒話,變幻着排列組合罵了個遍,眼前依然混沌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