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話，林瑜青沒忍住笑出了聲。

　　光是想一想，那個畫面就足夠讓人窒息了。

　　也是為難他了。

　　這麼一想，她對他和他們一起去走親戚的行為也就不那麼抗拒了，三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給林瑜青家的好幾個親戚都送了禮品，到中午的時候，林瑜青去了外婆的姐姐家。

　　他們那邊的習俗，外婆的姐姐，通常是稱為大外婆的。

　　她們兩家相隔并不算很遠，隻是大外婆腿腳不太方便，所以平時都是外婆過去看她。

　　眼看着到了午飯時間，大外婆十分熱情的邀請他們留下吃午飯，林瑜青他們連連拒絕，隻說外婆還在家裡等着他們，最後逃也似的溜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林瑜青和外婆說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外婆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點了點頭。

　　“你們做的對，我那個姐姐啊，太苦了，而且身體一向不好，你們要是讓她給你們做飯吃，我還要好好地罵你們一頓。”

　　林瑜青為自己逃過一劫而覺得松了口氣，隻是想到那個老人一個人住在那樣大的屋子裡，看着是那樣的孤單。

　　“大外婆的子女呢，為什麼大過年的她家裡的隻有她一個人啊？”

　　外婆深歎口氣，和他們說起了大外婆從前的事情。

　　大外婆生育了一子一女，到中年時丈夫死了，她一個人把兩個孩子拉扯長大，都送到了大學裡。等到兩個孩子都大學畢業了，眼看着就要享福了，沒想到卻雙雙死在了春節前回家的路上。

　　在那之後，大外婆就一直是孤身一人了，她不肯去敬老院，就一個人一直守着那個屋子，守着她的丈夫和子女。

　　他們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在她的心裡，他們從未離開過。

　　說起自己這個姐姐，外婆也是十分難過，用手抹了一把眼角。

　　“我這次之所以不去，就是因為不忍心看她這樣，我年紀大了，動不動就掉眼淚。我聽人說，她一個人的時候就天天坐在院子裡，一直看着門口的方向，從天亮到天黑。”

　　林瑜青沒想到，看着那樣慈祥和藹的老人，心中竟然藏了這麼深的傷痛。

　　她想起她握着她的手時，眼裡含着笑，她一直看着她，像是在看她，卻又像是在透過她看别人。

　　現在想起來，她應該是在想她的女兒吧。

　　她女兒去世的時候，應該也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吧。

　　她忽然就有些後悔，怎麼沒有多陪陪她，哪怕多陪陪她說說話也好。

　　而外婆此刻已經坐不下去了，站起身來，不停地抹眼淚。

　　“我先回房了，午飯你們自己看着吃吧。”

　　林瑜青沒有意見，隻是忍不住問了她一句。

　　“外婆，那您吃了嗎？”

　　老人一邊歎氣一邊往自己房間走，身子佝偻着，看着脆弱無比。

　　“我哪裡吃得下。”

　　眼看着她就要回房間了，林瑜青實在不放心她，就小跑着跟上了她。

　　臨進門前，還不忘了叮囑客廳裡的兩個人。

　　“我先去陪陪外婆，午飯就靠你們了啊！”

　　眼看着門在他們面前關上，顧蔚白轉頭看了看林嘉木。

　　“你會嗎？”

　　林嘉木理所當然的搖搖頭，“我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