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沈濂打開了程亦然的鬧鐘，塞進程亦然的被子裡。

　　貓叫聲鬧鈴，程亦然吓得要掀開被子，但她把自己纏得太緊，掙紮了一會兒，滾到了床下。

　　沈濂津津有味的看着，扒拉過去撐在床沿，程亦然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眼神有些懵懂，不過看到他腦袋探出，眼睛便亮了起來。

　　“早。”

　　沈濂愣了下：“雖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現在是晚上，你應該好好跟我打招呼。你這種風格就很神經。”

　　程亦然咂舌：“我已經反射性的說出那個字了，真讓我打招呼，我剛剛會問‘你為什麼會在這。’”

　　“那很糟糕。”沈濂心裡有些哭笑不得，“我不介意你說其他騷話，也可以用正常的風格。”

　　“你為什麼不喜歡‘早’。”程亦然很不滿，關掉手機鬧鈴。

　　他頓了下，轉移話題：“說說假期計劃。”

　　“好，我們應該打理一下準備出門，然後邊走邊說，走吧。”她起身，将被單罩在沈濂腦袋上。

　　假期計劃為什麼要邊走邊說？那不是應該找個地方坐着好好談談嗎？她是怎麼想的？

　　沈濂百思不得其解，或許他不該用正常的思維揣摩小瘋子。

　　夜市，程亦然看着琳琅滿目的小攤，路邊的彩燈光線柔美，人越來越多，小吃的味道和吆喝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人潮湧動。

　　她在熱鬧的地方很喜歡當一個一動不動的旁觀者，享受環境帶來的人間氣息，亦或是成為焦點，征服，或者戲耍他們。

　　購買欲？食欲？不存在的。

　　要麼瘋狂，要麼孤僻。

　　沈濂對身邊充當飾品的程亦然很無奈，和她道：“你不喜歡嗎？”

　　“沒有不喜歡，說實話我想把畫闆搬過來占個位置，将我看到的顔色塗在白紙上，我手很癢了。”她咬着棒棒糖下意識道，又頓了下，“我是來陪你的啊。”

　　他歎了口氣，靠在路燈下：“說一下暑假計劃。”

　　“你對這個還挺執着……”

　　“聽唐菀柳說你要和她們去冰島玩？”

　　程亦然點頭，心裡腹诽這家夥又問了唐菀柳這個壞女人，自己應該想辦法坑她一把，比如把她對聞嘉魚圖謀不滾的心思戳穿什麼的……

　　“我也要去。”沈濂抱着手，垂眸看他，“不過你好像一開始沒打算邀請我？”

　　她搖頭表示拒絕，笑得有點勉強：“假期前兩天，我會回家，然後到中南中問候張達明，之後再用幾天陪我母親，準備前往冰島需要的……”

　　“不要岔開話題。”

　　程亦然愣了下，繼續道：“冰島之後的時間我會交給你，這一趟是我和朋友間的交往活動，我不希望你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沈濂不太滿意：“感覺很有道理，但聽起起來很奇怪，這段路程我可以以你為主，不占用你的時間，隻是陪你一起去，怎麼就轉移你注意力了？”

　　“為什麼你會覺得奇怪。”她據理力争，“你在我身邊我就會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啊，不是完成怎樣美味，雪景多漂亮，剛剛的遊戲趙楠有多傻，你在我身邊的情況下我不可能還能愉快的和朋友玩耍！”

　　沈濂蹙眉：“我有點不喜歡你的朋友了。”

　　“我們的沖突大多都在這裡。”程亦然聳肩，“你的娛樂生活就隻有我嗎？明明交朋友對你來說不難。”

　　“那叫人脈，不是朋友，因為大家都在忙活，沒人會和一個少年那樣出來随心所欲的玩，也沒有人覺得我需要朋友。”

　　“生活方式還是說想改變？”

　　沈濂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以為自己能在你的生活裡永遠排在第一。”

　　“沒有這種排名。”

　　程亦然感覺到不耐煩，抓着頭發坐在了路邊台階上。

　　她不想這麼亂來，之前已經答應好過聞嘉魚了，這不是說好沈濂不來的問題是，在她的生活裡，她一點也不想将沈濂和朋友們混在一起，可能結果沒那麼糟糕……

　　但管他呢！她不需要這麼亂來的生活！她要确保每個區域都井井有條！

　　“你希望我有價值嗎？”她問道，“如果你把我當成一件附屬品，那我應該如你所願，順從安排。如果不是，你也要非這樣不可，我請你去找女人！”

　　沈濂沉默了一會兒，起身走人。

　　他當然不能将程亦然再當作附屬品，雖然他們是那樣說好的，但他們也說了以後會結婚生子，他更認同後者的關系。

　　一切都顯得那麼混亂，無法幹涉她已經做出的決定，她也不會妥協，而自己沒有程亦然在就無法安心，她明明知道，所以不應該拒絕，但又自己好像對她也太過苛刻。

　　沈濂不知道自己是生氣還是委屈、矯情，或許都有。

　　難道不是嗎？憑什麼他總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