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喝醉都愛哭。
沈濂垂眸扯了扯她外套,整理好衣服,又揉了把她後腦勺,捧起她布滿淚痕的臉:“找了很久嗎?”
程亦然黏着黑色外套的沈濂,抽噎着道:“找了好久,找遍了全世界。”
“這麼喜歡我?”
“喜歡。”
沈濂低頭含住她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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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趙楠眼皮子一跳,連忙将門合上,憤怒道,“整天愁眉苦臉的,我居然天真的相信了她過得不好,今天反手就給我塞了一口狗糧!差點噎死!”
陸修陽垂着頭看角落,滿臉生無可戀:“檸檬啊……它為什麼總圍繞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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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溫度的,有生機的,龐大可依靠的,深色的,沉悶的,是她的小熊。
程亦然睜着眼睛将臉埋在沈濂的外套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溫度和心跳,安靜得像冬眠的動物。
從會所回到住處,這隻安靜的小動物一直這樣貼着沈濂走,沈濂準備查看她有沒有真的喝醉,不過看她目光炯炯看着自己的樣子,實在看不出醉的迹象。
不知道在耍什麼鬼把戲。
他将程亦然從身邊毫不留情的拎開,轉身進了客廳。
程亦然搖搖晃晃的跟着他,沒看路,撞了下沙發,重心不穩坐在了地毯上,表情還有些懵,扭頭看着走遠的小熊。
沈濂聽到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就跟被全世界抛棄了一樣,蔫頭耷腦的掉眼淚。
除了第一次,“愛妃”也好,“小熊”也罷,她的世界裡,自己總會成為重要的東西。即使是半路出現。
但誰說得準她是不是裝的呢?
她最擅長演戲了。
沈濂泛起漣漪的心湖回歸平靜,若無其事的熱了杯牛奶。
好幾分鐘沒搭理地上的人,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吵得他腦袋疼,終于走了過去。
程亦然還在悲憤的揪毯子的毛,看到沈濂過來,連忙朝他張開雙手求抱抱。
沈濂嫌棄的看着她的小髒臉,把紙巾拿了過來,一邊抹一邊冷冰冰問:“你哭什麼?”
程亦然被他擡着下巴,手夠不到他,又将他的手抱住,眼眶紅紅的,帶着鼻音道:“你不過來。”
“你特麼就不會過來嗎?”
“你不要我我過去幹什麼!”
沈濂動作頓了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小熊不要我也沒有辦法的,其實我從來沒有小熊,你是我撿來的。隻是很暖和,我騙了你,你不是我的。你會回到家去的。我沒有家。”
程亦然松開手,耷拉着嘴角縮起來:“小熊不會喜歡我的,我是髒兮兮的小孩。”
在她的腦海裡,這裡确實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一隻高大的熊在遙遠的人群裡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到這頭,不斷重複同樣的場景,離自己越來越遠,就像從不相交的平行線。
哦,不對。她是那個一直往平移的點,她慢慢的回到了一片漆黑的世界裡。
沈濂煩躁,将她的臉擡起來,咬着牙道:“我特麼就優秀到讓你自卑的程度了嗎?站起來。”
他說完起身和程亦然拉開了距離,一直走到廚房門口才停下,垂眸看着她。
晃來晃去的大熊停下了,在繼續晃動的人潮中靜靜看着自己。
它不會被撞倒嗎?要是被别人撿走了怎麼辦?它是在等我嗎?
它居然停下來了。
程亦然詫異,嘴唇微微張着,從地毯爬了起來,世界晃動得厲害,她扒拉着扶手急促的将重心往前傾,沒走兩步就跪了下來,扶着腦袋有些茫然。
好晃啊,胃有點不舒服……
她到底喝了多少?
沈濂狐疑,因為趙楠沒醉,他也沒覺得程亦然會喝很多,至少之前走路還挺穩。
“程亦然。”他叫她名字,将路程縮少了一半,擔心道,“能站起來嗎?”
“不。”她耍賴地坐在地毯上,“我要吐出來了。”
“小熊不要了嗎?”
“不要了!”
“老子特麼注定敗在你手裡。”沈濂咬牙切齒,抱着她進了衛生間,“自己解決,别亂吐。”
程亦然一點也不想小熊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什麼東西,點的酒太多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去趟醫院,而不是找小熊。
沈濂揉了揉她背脊,聽到客廳的手機在響,他走出去從程亦然外套裡拿出手機,是趙楠來電。
他将電話挂斷,發了條短信過去,表示已經到家。
程亦然在衛生間裡成功的吐了,他繼續問趙楠那家夥喝了多少。
看着發過來的短信,趙楠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連忙将剛剛編輯的内容删掉,回【挺多的,陪我喝了一個多小時。】
【不要讓她喝酒。】
這句回複莫名帶着殺氣,趙楠打了個冷顫,連忙問【她現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