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實而又無聊的日子過了三個月,高考的時候唐菀柳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沈濂去考試了。
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再次在耳邊響起,程亦然神色變得溫柔,輕聲道:“如果可以,我願照顧好他的狗。”
天使得讓人看着,别一天到晚沒人照料,餓着了多可憐啊。會抑郁的吧?
唐菀柳:“……我的學妹,你就是這樣打敗了這個男人的嗎?恭喜,你獲得了我的肯定。”
“沒有,其實我綠了他。”程亦然說完,手機傳來幾聲巨響,像是麥克風被砸到地上……
好一會兒,手機才被撿起來,傳來唐菀柳的聲音:“你剛剛說什麼?”
“我應該委婉的表達。”她語氣裡帶着歉意。
“這樣說吧,我有一個問題,是在最後才意識到的,那就是我配不上他。第二個問題,是我從始至終沒有認真思考過的,這個人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我真的對他心動嗎?
“我沒有得出答案,但在那段時間,我招惹了一個真正讓我心動了的人。”
“所以你選擇了别人?”
“不,我誰也沒選。”她釋然一笑,“畢竟時間搞錯了。”
長久的沉默後,唐菀柳輕笑出生,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真的很了不起,小然,一直保持着自我。”
程亦然狐疑:“聽别人的意思是……喜歡一個人是交出自己的真心?”
“你會知道答案的,在此之前,别相信任何人。”
所以,這是被肯定了嗎?
程亦然鼻子一酸,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些淚目,琢磨了半天,放棄了思考,任由眼淚橫流。
-
和出行時不同,程亦然回來時默默的溜了回來,路過熟悉的店鋪腦裡還會不自覺的浮現出和沈濂、顧炀、趙楠他們經過那裡的場景。
從離開顧炀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吃過糖。雖然那是她補充精力的來源,甚至可以說得是煙一樣的東西,她可以靠甜味轉移注意力。
她也說不清為什麼,隻是下意識的拒絕了,甚至不想碰任何甜的東西。
她以前覺得最容易打敗的人就是自己,因為她壞透了,隻要稍微做點好事就能突破自我,畢竟她同時還是個很自律的人。
她曾經靠着自律來自虐,因為她喜歡精神上的痛苦,當然也能靠着自律變優秀。
但她現在發現最無法參透的東西卻是自己,這讓她感覺自己像個外來者,寄住在不屬于自己的肉體裡。
“它”居然有自己的想法。
程亦然想着,情不自禁笑出來。
回家一趟,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她背着書包去學校報名。
路上,她遇到了樊湘水等人,熱情地跟她們打了招呼。
“姐妹們,你知道我現在想到了什麼嗎?”她頓了一下,揚眉,“你們那天在這堵着我打。”
幾人連忙看天看地看風景,順便轉移話題,一邊表示她居然出國去玩,沒跟她們說一聲。
樊湘水湊過來低聲道:“顧炀在巷子那邊,他不敢出來見你。狗女人,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但你要故意傷了我們團體裡任何一個人,我不會放過你。”
程亦然若無其事的将她撞開,視線都懶得向她看去,轉身就往巷子那邊走,坦然道:“我去看看呗。”
“她……诶,不攔着嗎?”
“我告訴她的。”
“不會出什麼事吧?”
“誰知道,先觀察一會兒。”
顧炀讓她們來看程亦然問她過得怎麼樣,自己溜到一邊躲起來,并不想出面。
程亦然過去的時候,牆角扔着幾根煙頭,空氣中有嗆人的煙味,顧炀背對着她靠在牆上不知道在看什麼,像個掩耳盜鈴的傻子,還有些狼狽。
程亦然發現自己并不能如常的應對,她高估了自己,現在她更想做的是去給他一個抱抱。
躲了這麼久,這點沒出息的念頭完全找不到方法打滅,非常失敗。
“有完沒完啊,不是說結束了嗎?誰要你理,走開!”顧炀聲音嘶啞,很不耐煩,細聽卻是顫的。
對啊,不能功虧一篑。但這傷害也太大了吧?就算以後在一起也補償不了吧?就算更好的人和他交往了,也會落下陰影吧?
她似乎又做錯了事,還自以為是正義的。
“不要這樣,哥。”程亦然上前一步搶走他手裡的煙,伸手抱住那具看起來脆弱不堪的身軀。
顧炀将蠢得不堪入目的僞裝褪去,彎腰緊緊将溫軟的人禁锢在懷裡,紅着眼睛壓在牆上,眼淚差點湧出來。
失而複得是如此美好。
他完全沒有做好準備結束這一切,像玩得上瘾的玩具怎麼也戒不掉,母親闖進房間檢查,他無計可施剁了自己的手指。
骨肉都從身上撕扯開,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