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傅容張望了一圈都沒尋到徐晉身影,隻看見自家哥哥不知何時被人送了回來,直挺挺躺在他原本休息的那顆棗樹之下。
好好一場遊玩鬧成這樣,傅容理該生氣,可是看着哥哥旁邊那裝了七分滿紅棗的竹籃,傅容又被氣笑了。
是許嘉自作主張替她打的棗,還是徐晉吩咐的?
這種小事都能考慮到,也不知許嘉打棗時是怎麼想的。
找不到徐晉,傅容瞅瞅手中物件,隻覺得燙手。徐晉送旁的東西,她可以随手丢掉,可這能代表他的龍紋玉佩,将來徐晉跟她索要,她說丢了,徐晉還不氣死啊?一個王爺的信物,放在她手裡什麼用都沒有,被尋常人得到,賣錢不說,用的巧了還能使喚一些小官,甚至被徐晉對手得到,來個栽贓陷害……
傅容可不想試探徐晉縱容她的底線。
将玉佩貼身藏好,傅容回了傅宸身邊,蹲下去仔細瞧瞧,見哥哥睡得香香的不像有事的樣子,傅容席地而坐,望着那處草叢沉思起來。
前世她來摘棗,徐晉徐晏哪個都沒碰上。
聽徐汐的意思,她是被徐晏強行拉來的,徐晏還一直帶着她在山上四處跑。這山上有什麼好逛的,徐晏又不愛吃棗,回想當年徐晏初遇就看上她了,傅容總覺得今日徐晏是特意過來找她的。那家夥溫柔歸溫柔,成親前花花心思也不少,她出三次門,至少兩次都會碰到他。
這輩子兩人初遇提前了,徐晏追她到山上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那徐晉呢?
傅容絞盡腦汁回想,卻記不起來前世她在哪個地方摘的棗。畢竟跟當初那個自己不同了,不可能她重活一次還會所有大小事情都沿着原來的路線走,大概那時她去的是另一個地方,所以沒撞上躲在這邊的徐晉主仆?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兩輩子的變化。
也不知徐晉到底在辦什麼差事,竟會被人追殺,聽說上輩子他們兄弟倆就是打完勝仗被人暗殺的,可見他仇人一直都挺多,或許這種追殺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這樣危險的人物,傅容更不能跟他攙和在一起了。徐晉是王爺,身邊高手雲集,那些仇人輕易拿他沒辦法,但他們若是知道徐晉有心娶她,會不會把矛頭對準她這個“心上人”,甚至是她的家人?
傅容生生打了個冷顫。
看看吧,最好徐晉隻是一時色.迷心竅,回到京城就後悔了,徐晉真若鐵了心娶她,傅容定會打消他的心思。
曾經收服他心難,如今讓他厭煩自己,簡直沒有比這更容易的了。
坐在被明媚陽光照得發暖的地上,一會兒想前世,一會兒發愁今後,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突然傳來一點響動。
傅容扭頭,發現哥哥似乎快要醒了。
她飛快抓起竹竿,悄悄走到旁邊的棗樹下打棗。
傅宸昏昏沉沉坐起來的時候,就見妹妹彎腰撿棗呢。
他呆呆地看着妹妹,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好像答應要幫妹妹打棗的,妹妹朝他走來,後面,他就沒印象了。
“哥哥你醒了啊?”
傅容捧着棗往這邊走,見他坐着,賭氣拿一個棗丢他:“什麼人啊,說幫我打棗卻躺地上睡懶覺,睡得豬似的怎麼推都不醒,下次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我睡覺了?”傅宸捂住砸到他脖子又往下滾的大棗,茫然地問。
“你睡沒睡覺你不知道啊?”傅容怪異地看他一眼,跟着炫耀般把竹籃拎到他身前,“看,這都是我自己打的,哥哥咱們走吧,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去爹爹該擔心了。”
一副輕松閑适的态度。
傅宸還是想不通自己怎麼會睡着,糊裡糊塗站了起來,不知想到什麼,他擡手摸了摸後頸,神色古怪,“怎麼好像被紮了似的。”
傅容在心裡罵了許嘉一頓,面上露出疑惑關切,示意哥哥低頭:“給我看看。”
傅宸彎腰。
他頭發束在腦頂,因為練武曬得微黑的脖子上有個難以察覺的紅點,傅容故作驚訝地按了按,“有個小皿點,是不是被蟲子咬了啊,哥哥疼不疼?”
傅宸搖搖頭,怕妹妹擔心,打起精神道:“沒事,這種地方被蟲子咬也正常,好了,咱們走吧。”多半是睡得時間太長了,腦袋發沉,所以感覺不對。
他沒有起疑,傅容松了口氣。
徐晉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反正哥哥知道也沒什麼用,不如不說。
“你頭上怎麼有葉子?”一手提着竹籃一手拎竹竿,直起身時,見前面傅容頭發微亂,上面紮了片油綠的棗葉,傅宸納悶問道,跟着又哈哈笑了起來,“真笨,自己打棗也能砸到。”
傅容心剛提起來就聽他自圓其說,仿佛坐在秋千上高起高落,氣得瞪他:“你還笑,快點幫我把葉子弄下去!”
傅宸先在她後腦勺彈了一下,才把那棗樹葉子拿走了。
傅容仰頭,看見傅宸明朗的笑臉。
心裡某處被觸動,傅容跟哥哥撒嬌:“我走不動了,哥哥背我走。”
她也有哥哥,還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傅宸卻一口回絕:“都快嫁人了,你要是跟宣宣一般大,我就背你。”
傅容其實也沒真想讓他背,就是跟他鬧呢,繞到傅宸身後拽着他衣衫,邊走邊抱怨:“大了就不是你妹妹啊,哥哥你不能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