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該想到,紀書翰那封信,從錦江已經遞送到了京城,在官道上遇到自己那兩位哥哥,也是必然!
可現下,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燒了紀府,還将自己的祖母給氣得一命嗚呼了,恐怕她腦袋從馬車内才伸出去,自己二哥手中那把軒赤劍,便會将她削得骨渣都不剩。
倒不是怕死、怕疼,着實是不想死在紀家人的手上。
不然,那也太遭罪了!
她不幹!
馬車前方。
景容依舊騎在馬上,一瞬間冷灼起來的雙眸,帶着讓人難以捉摸的審視感。
紀黎和紀桓等人相繼下馬,單膝着地,拱着雙手。
“參見容王!”
行軍打仗的人就是不一樣,聲音都特别洪亮。
景容眼皮子一低。
“起來吧。”
“謝容王。”
紀黎和紀恒這兩個人物,景容在京城接觸的并不多。
大多都是在自己父皇議事時,偶爾碰上幾回。
而兩人當中,老大紀黎,是臨翼軍的左司尹,半文半武,手裡握着五萬大軍,而且為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就連當朝定北侯都管此人叫“叱狼”,意指他吃人不吐骨!
老二紀桓是皇上親封的長林将軍,實打實的武将,脾氣自然也随了他那赫赫可表的戰績。
粗暴!粗暴!還是粗暴!
好在,為人不錯,是個直性子,遇硬則硬,遇軟則軟。
“二位将軍急匆匆,是要去哪兒?”景容明知故問。
紀黎天生面帶陰氣,身形雖不高大,可那雙微眯的細眼,像是聚着萬千電流似的,讓人不寒而栗。
而且帶着睿智!
他低了低頭,道:“末将家中突遇喪故,這才快馬加鞭趕回,未料途中遇到王爺,若有沖撞,還忘恕罪。”
“既是如此,就不耽誤兩位将軍回去送喪了,本王也要趕回京中。”
送喪?
屍體連棺材被燒得幹幹淨淨,景容你也真會開玩笑。
紀黎生性敏銳,擡頭之際,朝景容身後那輛馬車看去,陰沉着眸子,帶着詭谲般的語氣道。
“王爺,最近這一帶有亂匪出沒,還請王爺回京之路多加小心。”
“亂匪?”景容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朝身後的馬車瞥了一眼,這才唇角往上輕點:“多謝紀黎将軍的提醒,本王自會多多注意。”
“不知……馬車内是何人?”
“本王的貴客。”不假思索的回答。
紀黎雙眼一眯,大有心思。
而他的神色,都被一旁的紀桓看了一個徹底,他幾步上前,提着那粗狂的嗓音,道:“不知馬車内是何人,不妨掀開簾子讓我等看個明白,以防亂匪作怪。”
景容面色嚴峻,語氣斥冷:“紀桓将軍的意思,是懷疑本王的馬車之内藏有亂匪?”
“末将隻是猜測,不如,讓末将替王爺查個清楚!”
說罷,拔出腰間的那把軒赤劍,猛得朝馬車内的人刺去。
盡管是在馬車内,紀雲舒也明顯感覺到、軒赤劍帶來的殺氣朝着自己逼近,似是要将面前的那塊簾幔刺穿,直直的刺進她的心髒才罷休。
她雙手不由的抓起自己的裙擺,屏着呼吸。
如墨的雙瞳,也驟然放大!
“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