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出于女人的直覺吧,紀雲舒走了過去。
看到那把刀的鐵鏽都已經黏在了門牆上,斑駁不堪!
而刀鋒上也有明顯生鈍的痕迹,坑坑不平,如齒輪一般!
景容走到她身後,問:“這刀很奇怪嗎?”
“恩!”她點頭回應。
下一刻,她抽出自己腰間的一塊手帕,貼在手上,将那把小刀拿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包好,放進了衣袖中。
這娘們,連農婦家生鏽的刀都要偷!
景容心想!
“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去趕船吧,若是晚了,王爺再多的銀子,船家恐怕也不敢接。”
說完,她撐着傘,抵着大風,順着原先的路返回。
景容跟在她身後,看她小心翼翼走路的模樣,腳底幾次打滑,導緻身子歪歪扭扭,而他那雙你本該蜷在衣袖中取暖的手,卻暗地裡微微擡起,護在紀雲舒的身側,以免她一個不小心而摔倒。
出了那片荒蕪的廢墟地,兩人也加快了腳步,走到了趙家村的碼頭。
起浪的河面上,一覽無餘,别說是船了,就算是漂浮物都沒有。
“天都快黑了,今天是不會有船的。”
景容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語氣中,還帶一絲暗喜。
“早知道,就應該讓之前那個船家等一等了。”紀雲舒輕聲碎念。
“今天,我們是走不了了。”
“王爺有别的法子嗎?”
“有是有!”景容挑眉。
紀雲舒立刻追問:“什麼辦法?”
景容手指了指背後的一座山,道:“繞山路!”
開玩笑的吧!
“山路要走一天,還不如留下來等船隻。”紀雲舒說。
景容嘴角偷偷抹上一絲笑意,卻又作出一副發愁的模樣來,皺眉:“船隻恐怕不會再有了,今晚,你我估計得留下來,不過這趙家村家家貧寒,屋舍小而簡陋,怕是容不下你我二人,不過……”
“不過什麼?”
“本王方才經過一家廟堂,興許,能借宿一晚。”
“廟堂?”
她沒看到啊!
也不知要不要相信他,紀雲舒那雙好看的雙眸轉了轉,最終還是點頭:“隻好這樣了。”
從碼頭離開,紀雲舒跟在景容身後,朝他所說的廟堂方向去了。
天色越來越黑,泥濘的路面也有些不大好走,再加上大雨的緣故,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又哪裡知道,大風猛地一刮而來!
紀雲舒手腕力氣不敵,傘柄活脫脫的從她手中脫離,刮到不遠處的草叢中,被雜亂的樹枝戳得稀巴爛!
雨水也在傘柄脫離的那一刹那,朝着她毫不留情的灌來。
從發絲到臉頰,再順到她細膩的脖頸,一瞬,便讓她淋了一個遍。
可那股透涼的感覺,還未蔓延到腳根,頭頂上,赫然落上了一把傘,為她遮去了滂沱的大雨和些許的狂風。
一擡眸,紀雲舒就看到站在雨中、伸手将傘舉在自己頭頂上的景容。
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有兩步遠。
“王爺。”紀雲舒喚了一聲,握住那把傘柄,立刻推向他:“小的身子卑賤,王爺還是将傘遮自己吧。”
“本王沒有那麼嬌貴,你将傘好生拿着。”
此刻,他已經将傘柄塞進了紀雲舒的手中,淋着雨,朝前走去。
真是潇灑的很!
而後一刻,紀雲舒小跑了兩步,追了上去,伸手抓住了景容的衣袖,也順手将手中的傘撐在了他的頭上。
一高一矮的身子之間,隻隔了兩根手指頭的距離,雙雙落在傘下。
隻是傘不夠大,雙人的肩膀都置在雨中!
景容似乎是被她的舉動小小一驚,深勾的雙眉低垂看她,帶着濃濃的深情!
有些感動!
那一刻,紀雲舒多希望是自己看錯了,慌忙避開目光。
道:“希望王爺不會介意與小的同撐一把傘。”
“當然不介意!”
樂意的很。
勾着滿目春光的眸,帶着雕刻般歡喜的笑,他将傘從紀雲舒的手中接了過來,高高一擡,另一隻手,順帶着拉住了紀雲舒的手腕,赴雨而行!
紀雲舒任由他牽着,沒有掙脫,畢竟同傘而遮。
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總算到了景容口中所說的廟堂。
說是廟堂,倒也是廟!
隻是……破了些,荒涼了些。
不過也算是個避雨的地方。
進去後,紀雲舒才仔細打量起來。
這是一座許久失修的廟堂,門上挂着的牌匾,掉了一角,歪歪扭扭,幾近要砸下來似的,牌匾上,也落滿了灰燼,還覆着一層層的蜘蛛網,但還是看得清牌匾上“趙家祠堂”四個字。
而廟内,稻草一堆一堆,東西倒地,擺的到處都是,也結滿了蜘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