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問到這裡,莫若一頓,也知道藏不住,索性就都告訴她了。
呃!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而已,卻沒想到死了這麼多人。
而紀雲舒更想不到,自己爹死了,大哥死了,大姐也瘋了,換作任何人恐怕都是難以接受的,但她卻出奇的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隻是緩緩垂下目光,淡淡的問了一句。
“他們什麼時候離開京城?”
“今天。”
“哦。”
哦?隻是哦?
莫若畢竟是外人,也說不上什麼,總不能讓她去送一送吧?
這話自然咽了進去沒說。
“對了。”莫若想起一件事來,将自己帶來的一個精緻的小瓶子掏出來給她,解釋,“這是克制蟾毒的藥,你記住,一定每天都要吃兩粒。”
“嗯。”
“還有,那種毒是挨不過去的,你若是不想活活痛死,就一定要吃。”他再三囑咐。
紀雲舒将藥乖乖收下。
莫若不想打擾她休息,便交代了幾句後,就收拾東西走了。
看着那道背影,紀雲舒又想到了自己剛才夢中見到的那個場景,疆場之上,硝煙彌漫,莫若被長劍刺進心髒,倒在皿珀中死不瞑目,而在夢中殺了他的人,那張臉是如此的熟悉,映在她的眼前又是如此的真實。
她不知道那是一種警示?還是單單的一場夢。
小一會,她撐着身子走到門口,望着陰沉沉的天,眼睛不禁的紅了起來,心頭一痛,劇烈的咳了幾聲。
随即,喚了一聲:“子衿。”
時子衿馬上從屋檐下躍了下來,俯首:“姑娘有什麼吩咐?”
“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可姑娘你的身子……”
“不礙事。”
時子衿搖擺不定,但知道她性子執拗,自己是攔不住的,就隻好答應。
很快,紀雲舒換了一身素白的男裝,出了容王府,去了将軍府。
正好這個時候,紀家的人正準備啟程回錦江。
一行人都穿着白色孝服,頭上綁着白緞子,但因為紀家畢竟犯了錯,所以并沒有大肆鋪張的舉辦葬禮,一行人中,前頭是兩輛馬車,而後面的馬車上分别拉着兩口棺材,棺材上面蓋着黑布,用石頭壓着。
紀雲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即婉欣從府上出來,因身子不好,由身邊的丫頭攙扶着,而她旁邊,則是已經瘋癫的紀慕青,她用手搓着自己的頭發,不停傻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和大哥已經死了。
這樣也好,無憂無慮!
以前所有的不愉快,就都忘了。
“雲舒?”紀婉欣走了過來,有些驚訝,無力的眼睛擡了擡,看着她脖子上的繃帶,便紅了眼,說,“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兩天我心裡難安,打聽過你的消息,可都說你……好在沒事,不過現在如何?好點了嗎?怎麼不好好休息呢?”
關切的語言噼裡啪啦的襲來。
紀雲舒搖搖頭,“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紀婉欣又問,“你是來送爹跟大哥的嗎?”
“嗯。”
“這都怨我,我明知大哥要造反,卻攔不住他,才會弄成今天這樣,千錯萬錯,都不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