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亦在牢中死亡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宮,祁祯帝聽到後,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擺擺手,命令刑部去收屍。
而屍體最後被景容截了胡,暗中派人運送去了東江。
同時,皇上也下了令,封了孔升義為晉安公,孔衢為骠騎大将軍,手握二十萬大軍繼續駐守大臨邊境,這場風波也終于在一個又一個的死亡當中停了下來。
一切,回歸開始。
……
紀雲舒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隻是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周圍全是倒在皿泊中、着身盔甲的将士,以及倒在地上被火燒着的無數面旗幟,漫天白煙飛絮,幾乎模糊了她的視線,隻聽得見遠處傳來的兵器碰撞聲,她艱難的挪着步子過去,當眼前的白煙漸漸散去時,才看清了前面的兩個人。
一個穿着盔甲、滿身是皿的男人背對着自己,手裡舉着長劍,朝對面的男人狠狠刺去,劍鋒頓時深入骨肉,皿順着傷口一點點的滴落到地上,那人,終是倒在皿泊中死去。
那一刻,紀雲舒瞪大了眼睛,萬分驚恐,身子也往後本能的踉跄了幾步。
因為那個被劍刺死的人……是莫若!
他滿身是傷,死不瞑目。
那麼,那個殺死他的人是誰?
當站在莫若面前的男人緩緩轉過身來的時候,周圍的白煙又冒了出來,擋住了紀雲舒視線,她隻能極力的睜大眼睛去看,那種好奇和迫切感促使得她不由的往前走去,直到……那張臉在自己眼前漸漸放大。
那人……
“呃?”
她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滿頭大汗,張着慘白的唇喘着氣。
當眼前景物越來越清楚時,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一場夢,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大床上,映入眼簾的,是散落下來的灰白床帳,大概是窗戶未關,風正卷動着床帳輕輕拂着。
她扭了扭脖子,卻疼得厲害,伸手一摸,才發覺脖子上纏着厚厚的繃帶。
記得……自己不是已經成了景亦的劍下魂嗎?
她伸出十指,輕輕蜷縮了幾下,如此真切。
嗯?
床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
她偏頭看去,就看到趴在床邊睡着的衛奕,他清洌的臉蛋上透着一股溫潤之氣,隻是整個人卻好像消瘦了很多,大概是因為屋子裡有暖爐的原因,導緻他臉部通紅,有些漲熱,長而濃密的睫毛隐隐撲扇着緊閉的雙目,盡管此刻在睡夢中,他的眉心還是緊攏着。
這傻小子也不知道在自己身邊守了幾天?
紀雲舒沒能忍住,伸手摸向他那張幹淨的臉龐,眼泛淚光。
興許是她的手太涼了,衛奕身子一抖,睜開了眼。
“舒兒。”
語氣裡帶着激動、哽咽、興奮、難過……五味雜然。
他坐了起來,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原本緊攏的眉心也終于松了,視線對上紀雲舒那道溫和空靈的目光,再不願挪動半絲,嘴角上漸漸綻出笑意。
那樣的笑,仿佛一瞬便能讓人忘記所有的悲傷憂慮,而這樣的男子,又是如此的好看,背着光,像個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