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
平陽郡郡守府大門外,人山人海,一眼看去,烏壓壓一片,人頭攢動。
附近的茶樓酒莊,今日生意火爆。
所有的座位,包廂,全都賣了出去。
尤其是臨街一面,能看見郡守府大門的那一面,價格直升三倍,依舊擋不住有錢人的豪氣。
掌櫃笑得合不攏嘴!
要是天天都有這麼好的生意,做夢都能笑醒。
為何今日郡守府門外如此熱鬧?
人不僅多,還有很多一看就是讀書人混迹在其中。
蓋因為……
今日乃是放榜日!
平陽郡天和三年科舉取士,秀才科,今日放榜。
去年,天和二年,是第一屆。
因為是草創,第一屆各方面都沒準确好,參加考試的人也比較少,隻錄取了區區一二十人。
今年這一屆不一樣,吸取了上一屆的經驗教訓,調整了考試時間難易程度。
三場考試下來,綜合成績從上到下排列,前一百名上榜。
若對名次和成績有疑問,還可以上衙門申訴,查看自己的試卷。
一切都是為了公平公正取士。
隻看成績,不看出身。
咚!
時辰到,一聲銅鑼響!
衙門洞開,官員帶着小吏出來張榜。
紅紙黑字,俗稱紅榜。
牆面上刷上一層均勻的漿糊,将紅榜往上面一張貼,牢固得很。
等漿糊幹了,撕都撕不下來。
紅榜張貼完畢,官員吼了一嗓子,“上榜者三日内到衙門登記,記得帶上身份憑證,領取官方文書。”
說完,官員領着小吏走了!
原本因為張榜,退後三尺的人群,嘩啦啦,瞬間又湧到了牆面下。
“啊啊啊……我上榜了!”
“哪裡?哪裡?有沒有看到我的名字?”
“榜首是誰?快看看榜首,是不是我們松山書院的人。”
人頭擁擠,人人都瞪大了一雙眼睛,恨不得一眼就能看完全部榜單。
有人瘋狂大笑,狀如瘋癫。
有人嘴角大笑,繼續保持矜持和翩翩風度。
有人喜極而泣,被擠出人群,蹲在牆角哭。被人誤以為是落榜生。
有人大哭大吼,直言取士不公。
有人更為奔放,直接脫衣狂奔。讓滿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婦飽了一頓眼福,又怪不好意思。
有那老夫子怒斥一聲:“荒唐!不堪入目!”
也有老夫子哈哈一笑,捋着胡須,道一聲,“頗有老夫當年風範。”
這話引來無數人側目。
敢情你老人家年輕那會,也幹過脫衣狂奔嗎?
不知那會身材如何,是否膚白貌美。亦或是黝黑如炭,隻看見一團黑從身邊跑過。細枝末節,尤其是關鍵細節,啥啥都看不清楚。
老夫子眼一瞪,胡子一抖,傲嬌道:“老夫年輕那會,自然是膚白貌美。方圓百裡,沒有比老夫長得更好看的男兒。”
噓!
沒一人相信。
衆生相!
放榜日,便能看見衆生百态。
街對面酒樓二樓包廂,雅間,黃金位置,溢價五倍。
不到飯點,桌面上擺着茶水點心。
兩位年輕俊俏的公子,面對面落座。
崔秀程崔公子,嗑着五香瓜子,看着樓下喜怒哀歎,淡然一笑。
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半點不慌亂。
他問道:“淩兄不好奇自己的排名嗎?”
淩長安,淩家十七公子,他手持折扇,少年俊美。
“榜首非本公子莫屬。當然,以崔兄的本事,或許能和本公子争一争高下。”
這話,自大且狂妄。
然而……
淩長安,少年成名,文采風流,的确有自大狂妄的資本。
崔秀程哈哈一笑,“那麼今日淩兄榜首,我便屈居第二。”
二人已經将平陽郡天和三年秀才科取士,第一第二名給包圓了。
淩長安拱拱手,“崔兄承讓!”
崔秀程瞧了眼外面不曾散去的人群,反而随着榜單揭曉,人越來越多,街口都被堵了起來。
他随口說道:“一直都很好奇,淩兄竟然不參加朝廷舉辦的科舉,卻選擇參加平陽郡的科舉。你該清楚,平陽郡科舉取士,隻能在三郡内做官。”
所謂三郡:平陽郡,博郡,東陽郡。
将來,随着燕雲歌地盤擴大,還會有四郡,五郡……
淩長安挑眉一笑,“崔兄不也一樣嗎,放棄了朝廷科舉,偏偏要參加平陽郡的科舉,同一群平平無奇之輩同場競争。”
崔秀程哈哈一笑,“我那是奉長輩之命,既然選擇了燕夫人,當然不能三心二意!”
“巧了!我也是奉長輩之命,已經選擇好了東家,自然不能輕易改變決定。若是沒有堅定的決心,見風使舵,猶如牆頭草一般,難免落入小人長戚戚的境地。本公子,雖然不敢說自己是個君子,卻也算不上小人!”
二人相視一笑,難兄難弟啊!
兩個人,都是家族選出來,對燕雲歌投放善意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