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自然不是真心待客,隻是有了前車之鑒,不敢再大意了而已。
待茶水點心上齊,蘇汐月等人再次落座,并終于能喝茶潤喉時,趙夫人一改之前的高傲冷肅,十分和藹可親的與蘇汐月話起家常。
但讓她倍感屈辱的是,蘇汐月隻明言其知道欽差南巡之事後,就再不肯多說一個字,甚至連姚永鑫究竟在外都惹了什麼禍事,以及兩人間的過節都隻字未提!
趙夫人深覺,自己是又被蘇汐月戲弄了一回,可也隻能啞巴吃黃連,自認倒黴了。
一時間,花廳内靜默沉悶的,除趙夫人與廖老偶爾茶盞碰撞桌面發出的脆響,便再無一絲聲息,讓置身其内的仆從們隻覺呼吸都似要不暢起來了。
正在此時,院門口忽傳來通禀聲,錢大夫與趙大夫已被請到府上。
“快傳,”邊說着,趙夫人又迅速轉頭,望向蘇汐月道:“人已經請來了,我兒究竟怎麼了,還請蘇小姐明言相告。”
蘇汐月邊起身,輕理着衣袖,邊道:“可以,但還請夫人先着人,喚趙公子來此。”
盞茶後,趙文傑在小厮的引領下,黑着臉踏入待客的花廳。
“母親有禮,不知母親叫孩兒來此,所為何事?”
在依禮向趙夫人請安後,他邊這樣問着,邊冷眼掃過屋内衆人,并最終将目光定在蘇汐月身上,不悅的皺緊了眉。
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且言行舉止也太不成體統了!
且不提她真就無禮闖來趙府,就說蘇汐月一未出閣女子混迹男子之中,這成何體統?
還有那直視外男,卻毫不回避的目光,簡直是不知羞恥!
枉他往日還替她惋惜身世,深覺其乃當世少見的,如白蓮般出淤泥而不染的閨秀。
如今看來,那日被人撞破之時,她跟他解釋的那些話,也不過都是謊言罷了。
呵,什麼不知情,什麼沒有不可示人之處,蘇汐月根本就是和她堂妹串通好了,要污他名聲!
就如母親對他說的,蘇汐月定是看上了趙家大少奶奶的位置,所以才處心積慮的迷惑吸引他的目光,之後又挖空心思的自導自演了那一日的鬧劇。
當日騙過他的,那驚慌失措的表情,演的還真像啊!
趙文傑這邊正滿腹牢騷,深覺被欺騙而怒目鎖眉瞪着蘇汐月時,蘇汐月清涼如水的目光也正看向他。
上下掃量了一眼後,她忽覺十分好笑。
真不知,幼時的她怎麼會眼瞎到如此地步,看人不僅隻看了皮囊,甚至連其真實的樣子和性子都不曾看清,就擅自在腦中勾畫了一個不存在之人,硬套了上去。
她真是可笑至極,又可恨至極。
因腦中所想,以及察覺到趙文傑心中所思,蘇汐月毫不掩飾的微勾了唇角,露出一抹譏諷的弧度。
而她這一笑和眼中别有深意的目光,頓時讓趙文傑如坐針氈,且心頭莫名火起。
那目光和笑是什麼意思,鄙視他,嘲笑他?她怎麼敢?又憑什麼?!
但不等他開口诘問,蘇汐月已收回目光,轉頭向花廳中正等在門口處的兩名大夫。
“兩位,勞你們久侯了。請你們前來,是為替趙公子診斷一番。如今人已到,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