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明珏和明珩兄弟倆雖說今天主要是去那個莊子問門路,但仍是拉着一車柴往城裡去了。
就算不成,也不能空手來去一趟不是?
而喬明瑾不想見到嶽仲堯,便一大清早起來做完早飯就挑着籮筐和柴刀進山去了。
昨晚嶽仲堯幫她家挑滿了兩個水缸的水,又幫着把已是幹淨無比的庭院都收拾了一遍。又到柴房磨蹭了許久,若不是柴都碼得好好的,估計他都會搬下來再碼一次。
後來又陪着跟前跟後的琬兒玩了好久,才在嶽東根來喚他的時候離開。
沒人留他吃飯,喬明瑾沒開口,明珏明珩幾個自也不會去開口。
喬明瑾也不知以何種身份來面對她。她不是之前的喬明瑾,她對他并沒有多大的怨怼。隻是心傷得狠了,如今不願意再正眼看男人而已。
她如今的生活雖然貧困但又自覺富足。有家人陪伴,有弟妹相陪,還有個可愛的與她皿脈相連的女兒在身邊,一家人齊心協力,哪怕頓頓都稀飯配鹹菜,她也覺得安心。
今天上了山,喬明瑾并沒有急着砍柴。
把林子深處枯枝敗葉都耙了耙,看了看周遭的腐土爛葉,心裡也有了底。
如今那山裡溪澗裡的蒲菜也賣不了幾天了,她得有後續的可以賣錢的東西,不然一家人又要食宿無依了。
如今這林子裡大得很,落在喬明瑾的眼中,竟恨不得什麼都能劃拉出去換了錢來。
如今她就等着明珏兄弟倆帶回消息來,最好那家人是個識貨的,這一個林子,賣肥土也能賣好久呢。
雖然有她之前看過的木樁,還有何曉春正在做的東西,這些都是能生錢的東西,隻是究竟會如何誰都無法預料。
還是眼前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最緊要。
巳時初,兩個孩子也都吃過早飯進山來了。
昨晚經過喬明瑾的一通話,今天姨甥兩個是無論如何不會跑到長河那邊趴着守鹬蚌相争了。
喬明瑾也喜歡兩個孩子在她不遠的地方,叽叽喳喳地或耙松毛,或幫着收拾她砍下來的柴枝,不然她一個人在林子裡,還真是有些孤獨感。
三人便在山上邊做活邊說話。喬明瑾耳聽着女兒奶聲奶氣的聲音,心裡滿滿的,砍柴的力氣都增加了不少。
兩個孩子來了小半個時辰,嶽仲堯也到了。
喬明瑾看了他一眼,并不做理會。嶽仲堯想接過喬明瑾的砍刀,喬明瑾沒給。
嶽仲堯在喬明瑾旁邊站了一會,隻好轉身去逗女兒玩,又帶着興緻勃勃的女兒去捉野雞和野兔。明琦不放心,便也跟了去。
喬明瑾也隻是支起身子看了他們三個一眼,又專注在砍柴上。
隻是她并沒能安心多久。幾乎是嶽仲堯前腳剛帶着兩個孩子往深山裡進,還不到一刻鐘,那柳明媚便也尋上來了。
喬明瑾砍柴的時候一向專注,且那柳媚娘在她身後并不出聲。直到喬明瑾把一段枯柴砍斷了,又蹲下身子往回拖柴枝的時候才見到柳媚娘站在她身後。
喬明瑾直起身子淡淡地望着她,并不開口。
那柳媚娘今天似乎是特意打扮過了的,身上的衣裳雖說衣料說不上有多名貴,但收拾得極細心,還在衣領袖口上都繡了花,連腳上的布鞋都繡了花。
喬明瑾往自己的鞋子上看了一眼,灰撲撲的,又是泥又是土的,衣裳上因沾了林間葉子上的露水,更不奈髒,隻怕頭上還滿是木屑吧。
隻看柳媚娘看她的眼神也知道她的形象不成人樣的。
“你是喬明瑾吧?”
柳媚娘看喬明瑾并不說話,忍了一會終于開口了。
雖然她娘一直跟她說不要先開口,不然就落了下乘。可是這一路走來,這山裡林子的枝杈刮了她好幾次衣裳,那鞋子都沾了泥沾了濕。也不知這林子裡可還有什麼猛獸沒有,她可不敢在林子裡呆的時間太長,所以她開口了。
她心裡極不憤,昨晚沒能歇在嶽家不說,還被安排到那麼一戶窮家。
本來她和她娘來這裡,就是想歇在嶽家的。這樣嶽家也沒有理由拒絕或是拖着不辦她的婚事。不然都在他家睡過了,女子的名譽也沒了,哪裡能再撇下她?
隻是來了一個什麼嬸娘,把她娘倆勸去别家睡不說,還睡不好。一早醒來,嶽仲堯又沒跟她打招呼,就出了門。
她也隻好跟了出來。
她又不是非嶽仲堯不可,隻不過母親說他是最合适的人,才不得不來這鄉下地方一趟。這鄉下地方哪是人呆的?
她一個城裡姑娘嫁給一個鄉下小子,本就委屈了,竟還對她擺那種姿态!不說八擡大驕早早迎娶了自己,還藕斷絲連地糾纏不清。
大不了把她的女兒接過來養就是了,又吃不了多少飯,再說了又不要她來養。竟還拖着不和離!
她母親說怕遲則生變,硬是要拖了她過來。不然誰個願意跑到這鄉下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