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
嶽仲堯揉好了面,又笨拙地幫着喬明瑾揪着面條,搓成小指大小,準備炸蘭花根。
不時擡頭看着對面的女人,這是她的娘子,是給他生下了骨肉皿脈的發妻。原該是他最親密的人,是同蓋一床被子耳鬓厮磨的人,為什麼竟這般生疏了呢?
夫妻二人就隻隔着一張一臂寬的桌子,伸手可碰觸到的距離,為什麼竟覺得這般遙遠了呢?
兩人呼吸可聞,喬明瑾自是感受到來自嶽仲堯的目光,隻她不知說些什麼好,隻無奈的沉默。
琬兒看了自個的娘,轉頭又看看自個的爹,不明白原先隻她和娘在一起的時候,都熱熱鬧鬧的,加了一個爹,多了一個人,反而更安靜了。
“爹,娘,你們看,琬兒搓的面條。”
琬兒本能地覺得高興,爹和娘都在她的身邊呢。
“站好了,可别從凳子上摔了。”
琬兒還不夠桌子高,偏又愛湊熱鬧,喬明瑾便隻好給她搬了一張小闆凳給她墊着。
“哇,咱們琬兒真聰明,搓了這麼多了呢。”嶽仲堯不吝誇耀,反正在他眼裡,女兒做什麼都是好的。
四年的缺憾,他也想一點點補回來。
喬明瑾往女兒的小面盆裡瞅了一眼,用手扒拉了一下,笑着說道:“這胖的又粗又短,瘦的又細又長,這可怎麼擺上供桌,過年娘可不好意思端給客人吃呢。看來都要留給琬兒吃了。一會炸好後,看來得專門給琬兒收拾一個壇子裝起來呢。”
小東西聽了她娘這一番話,嘟了嘟嘴,兩眼汪汪的去看她爹。
嶽仲堯哪裡舍得女兒委屈,趕緊說道:“你娘跟你開玩笑呢。我們琬兒做得多好啊,比爹爹搓得很好。端出去誰不稱贊啊。吃不完有爹呢。”
小東西聽了她爹這一番話,立馬咧着嘴笑了起來。動作很是迅速的又揪着面團搓了起來,反正爹說了沒人吃還有爹爹呢,多搓一些,存起來,以後慢慢給爹吃。
喬明瑾撇了這父女倆一眼,搖頭笑了笑。
嶽仲堯看着對面臉露笑意的妻子,竟是愣在了那裡。
娘子越來越好看了,臉上越發白皙水嫩。比剛嫁給他的時候臉色還好,比之初嫁時更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越發吸引人了。
嶽仲堯隻覺得喉嚨發緊,對着妻子近在咫尺的粉嫩的嘴唇吞了吞口水。
他有多久沒跟娘子親近了?
久到他都快忘了娘子甜美的味道了。
嶽仲堯癡癡地對着喬明瑾的臉貪看。
喬明瑾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發現對方還是呆愣愣在那的時候,終于擡起頭問道:“怎麼了?”
嶽仲堯臉上燒了燒,有些許慌亂。急忙埋下頭努力斂好自己的神色。
現在這樣就好,别吓着了她,隻要讓他呆在她身邊就好。
“沒事。搓得差不多了吧?我把鍋燒起來吧?”
喬明瑾往桌上看了看,面團隻剩下兩個拳頭大小了,桌上堆了好些搓好的蘭花根。
便道:“我來吧。”轉身準備地燒火。
嶽仲堯忙探身過去捉住了喬明瑾的手腕:“瑾娘,還是我來吧,你在旁邊看着就好,萬一不小心給油崩到了。”
不待喬明瑾反映過來就已是轉身去淨手了。
很快,火就燒了起來,嶽仲堯又往控幹水的大鐵鍋裡下油。
整個過程一直攔着喬明瑾母女,不讓她們接近鐵鍋,生怕油星濺到母女二人身上。
喬明瑾不好拂了他的意,也任他去了。
待全部蘭花根和面團子,都炸好,也不急着收拾,就攤在蓖籮裡攤涼。
收拾廚房的事,嶽仲堯也不讓喬明瑾動手,很是利索地全部收拾好了。
一直到晚飯前,才又再進廚房幫着喬明瑾把炸出來的蘭花根裝壇。準備晚飯。
“家裡不知道你今天回來嗎?”
這一整天了,竟是沒個人上門來喚他。
嶽仲堯看了喬明瑾一眼,搖頭。
“你進村也沒個人看見你?”
“家裡沒人看見我回來。”
喬明瑾了然,怪不得呢。
嶽仲堯小心翼翼地看了喬明瑾一眼,期期艾艾地說道:“瑾,瑾娘,我晚上能不能睡在這裡?”
喬明瑾有些吃驚地擡頭看他。
嶽仲堯臉上又燒了起來,直燒到耳根。
“明琦家去了,這又是在村子外頭,隻你母女二人住在這,我不放心。夜裡萬一炭盆滅了,我也好給你們添一添。”
喬明瑾搖頭:“那倒不用。晚上我和琬兒從沒添過炭盆。睡前就燒上了,兩個炭盆都能燒到早上。”
“我……我,我不放心。你們兩個人住在這裡,萬一有事……”嶽仲堯磕磕拌拌地表達他的意思。
他為什麼不能和自個的娘子住在一起呢?娘子還是他的娘子啊。
嶽仲堯想到之前看過的那一幕,在這個廚房裡,還有一個男人,跟自己的妻子說說笑笑的,妻子臉上笑妍如花,晁花了他的眼,刺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