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瑾在床上又躺了幾天,在吳氏日日指桑罵槐下,走出了屋子。
往犁頭上砸的那一下,真的是有諸多後遺症。
如今起身都還是暈眩的。非得扶着站一會,等不那麼暈了才能挪步。也不知是不是有腦振蕩什麼的,這裡可不能拍個片什麼的。
吳氏看見喬明瑾走出屋子,還未罵完的話就哽在喉裡。
看了喬明瑾一眼,又對嶽老二的婆娘孫氏道:“做什麼事都不經心!這冬瓜被你這麼一削還有肉吃啊?你就是削皮呢還是削肉?個敗家的!”
扭頭又看到于氏在那裡和喬明瑾打招呼,氣又不順了。
脫口罵道:“那成堆的衣服,都看不見呢?等着我這把老骨頭洗呢?個個都撒手要當少奶奶,也不瞧瞧可有那命!”
于氏張嘴想說那衣服今天是輪到小姑子洗的,想了想,那嘴又閉上了。
她那婆母一直說她們幾個沒有當少奶奶的命,那個生在窮家的小姑子,卻從小被婆母細養着,準備嫁到鎮上和城裡享福的。
于氏讪讪地看了喬明瑾一眼,轉身飛快地把院中木盆裡的衣物攏了攏。那衣物被家裡幾個男人丢得到處都是,明明木盆就放在那裡,也是扔得随處都是。
窗棂上、竹竿上、地上,哪哪都有。
現在正是辰時中,老嶽頭和嶽老二、嶽老四已經下地去了。
如今才三月,料峭春寒,地裡還不到農忙的時候。可是也得趁着回春,去翻地鋤草再漚漚肥什麼的。
農家也沒什麼吃早飯的習慣,都是天露白就起了,抹把臉就往那地裡去。
一直到太陽爬得高了,才扛着鋤頭回家吃中飯。
中午再避過太陽最盛的時候,略歇個半個一個時辰的,又再往地裡去。下午落日前又再回到家來,趁着天未黑要吃完晚飯。再趁着夜未黑把家裡的活幹了,再略梳洗一番,也就歇了。
農家沒什麼娛樂,也費不起油錢、蠟燭錢。
喬明瑾和女兒起身的時候,自然也是沒早飯吃的。喬明瑾略有些不習慣,昨晚的飯母女二人都沒吃飽。
還好早早就歇了。隻不過這會早上起來,母女二人都有些餓了起來。
喬明瑾看着緊緊跟着她身邊的女兒,暗自歎了一口氣。這個女兒和她在這個家裡都是不受待見的,可不敢指望能額外得些什麼吃食吃。
喬明瑾正想着是不是也和于氏一起到水井邊洗一洗母女二人這些天換下的衣裳。就見廚房那頭嶽仲堯十六歲的妹妹嶽小滿從裡頭鑽了出來,拿着一個雞蛋遞給琬兒。
說道:“這是姑姑煮的白水蛋,小琬兒自己拿着吃。”
小琬兒看了喬明瑾一眼,想接又不敢。
喬明瑾正想朝她點頭。
那頭孫氏就搶了過去,大聲說道:“哎呀,我說五妹,你不是從娘的房裡偷拿的吧?娘不是說要攢着去集上換錢的?再說東根是長孫都沒得吃的,這個就留給東根吃。”說着便要把雞蛋揣進懷裡。
孫氏有兩個孩子,六歲的嶽東根和四歲的嶽玲珑。
此時聽說有雞蛋吃,兄妹倆忙從房裡跑出來。東根一把搶過雞蛋,護在懷裡。玲珑氣呼呼地看了她哥哥一眼,委屈地朝她娘道:“娘,我也要吃。”
孫氏便對嶽小滿道:“五妹啊,你不會就煮了一個吧?這可怎麼分?”
那嶽小滿早被孫氏的這番動作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