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梨本來就有些頭昏腦脹的,一聽他這個“好心”的建議,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欠打?
“阿梨行嗎?”
趙海川看向夏梨。
夏梨剛想老實承認“我不行”,江岑就搶先說道:“專業演員,有什麼不行的?”
他不容分說的帶頭走到機器前,“試試吧?夏老師。”
趙海川也覺得可以試試效果,實在不行就按照劇本再重來,也沒什麼損失。
夏梨硬着頭皮點點頭,掀開毛巾走到江岑身前。
淋了半天的雨,她的眼睛已經紅通通的快要睜不開,裹在身上濕透的衣服也像是有千斤重,壓得她整個人都往下沉。
她看到他的臉在雨裡,蒼白的像是沒有任何溫度的冷皿動物。
那動物朝着她咧了咧嘴,挑釁般的靠近。
“怎麼?不是很讨厭我嗎?怎麼下不了手?”
他低頭,滾燙的氣息拍打在她的耳邊:
“要不要我親你?找下狀态?”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重重的扇上了江岑的臉。
她使勁了全力,結束後,身體像是下一秒就被抽去重心,她再也支撐不住,頹然癱坐在地。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激怒她,就是為了看她現在狼狽的模樣。
她喘着氣,眼淚也不自覺的就掉下來,混在雨裡,很快就沒了蹤迹。
别人看不到,可江岑卻看到了。
那一瞬間,他才像酒醒般理智回籠,眼中那份咄咄逼人在那一刻褪了下去。
他伸出手想要去扶她,她卻抱着雙臂躲開,歇斯底裡的喊着:“你走開!!!”
趙海川那頭終于滿意的喊了“卡”。
顧不得還有收尾的雨水在落,馬小溪立刻跑上前用厚毛毯将夏梨緊緊裹住。
唐駿不在,旁邊的工作人員後知後覺的給江岑拿了條浴巾。可他的視線此刻全在地上癱坐的夏梨那裡,喊了幾聲他才漫不經心的接過來。
他拿着浴巾朝夏梨那邊走過去,還沒靠近,就被馬小溪狠狠的瞪着,一副要跟他拼了的樣子。
江岑停下腳步,淡聲道:“扶她去我房車裡休息。”
馬小溪在一旁看了一晚上這人的故意刁難,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也顧不上他可怕不可怕,直接沖他吼了一句:“誰要你管!”
她轉頭看向夏梨,“夏梨姐,我扶你站起來好不好,地上都是濕的,會着涼的。”
夏梨有些疲憊的搖搖頭,“我好累,你先讓我緩緩。”
檢查完監視器回放的趙海川不明真相的跑過來,臉上還樂呵呵的堆着笑:“剛剛那條特别好,特别好!可以收工了,辛苦了辛苦了啊~”
說完,他就覺得現場氣氛有些不對。
他趕緊走到夏梨身邊查看,見她已經是臉色蒼白毫無皿色,人也像完全失了神,趕緊對馬小溪道:“快先帶她暖和暖和,别搞病了。”
江岑拿着毛巾沒有擦,隻又說着:“我房車裡有空調。”
“對對對,去阿岑車裡,他車裡暖和。”
趙海川一邊說着一邊幫着馬小溪把夏梨扶起來,招呼着工作人員幫手。
“不用了,我們回酒店。”
夏梨兩手緊緊抓着毯子,自始自終都沒有再看江岑一眼。
-
一回到酒店,馬小溪立刻找出感冒藥讓夏梨喝下。
夏梨簡單沖了個澡,躺上床後就開始昏睡。馬小溪見她狀态實在不好,不放心她一個人,幹脆留在房裡陪着她。
還沒一會兒,夏梨的手機就開始不停的震動。馬小溪拿過來一看,竟是江岑打來的語音電話。
她不敢接,也不想接,可那電話一直響,她隻能一遍遍的将它挂斷,怕把夏梨吵醒。
過了一會兒,一陣咳嗽聲将昏昏欲睡的馬小溪驚醒。
她趕緊起身查看,發現床上的夏梨已是渾身滾燙,怎麼叫人都不太清醒。
馬小溪個子小,一個人根本扛不動夏梨。
她有些慌了,剛準備打電話給前台找人幫忙,門口就響起敲門聲。
這個時候,有人總歸是好的。
她趕緊跑到門口朝貓眼裡一望,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好死不死,居然是江岑。
還帶上門找茬的?!
她也不知道江岑是怎麼知道夏梨住哪間的,可這人一直站在門口敲門,像是一時半會也不準備走的樣子。
馬小溪看了一眼還在床上難受的夏梨,心裡又急又怕,隻能硬着頭皮打開門。
還沒等江岑開口,馬小溪就搶先道:“江老師,不管你有什麼事能不能先放一放,我現在真的得送夏梨姐去醫院,她很……”
馬小溪話音未落,江岑就不容分說的快步走進房裡,徑直來到床邊。
此時,夏梨的眉頭都擰在一起,汗濕的頭發一縷縷的貼在她的臉頰邊。她滿臉通紅的躺在床上,咳得很厲害。
江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立刻從一邊拿了條毛毯将她裹住,而後毫不猶豫的将她打橫抱起來,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對馬小溪道:“拿上鑰匙,你去開車!”
馬小溪愣了一下,看着江岑已經抱着夏梨出了門口,趕緊拿起自己的包也跟了上去。
到了停車場,江岑小心翼翼的抱着夏梨進了後座,馬小溪趕緊發動車子朝着前台口中最近的醫院疾馳而去。
夏梨被江岑抱在懷裡,始終意識渙散。眉頭越皺越緊,呼吸也越來越沉,看起來很難受。
像是忘了還有别人在場,江岑伸手撫上她的眉心,上下輕輕摩挲着,低頭輕哄:“阿梨,别怕。快到了,就快到了。”
馬小溪從沒聽過江岑這樣講話,意外的朝後視鏡裡看了一眼。
鏡子裡的男人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撫着懷中女人的額頭,眼中竟是從未見過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