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盯着江岑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回過神來之後立刻慌慌張張的往巷口跑。
可那幾個男人并不準備輕易的放過她,立刻有兩三個人繞到她身前将她攔住。
她下意識的靠到江岑身後,有些無措的抓住了他的衣角。江岑感覺到拉扯,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女孩已經被雨淋的沒什麼皿色,睫毛上挂着水珠,隻有鼻頭和眼睛是紅紅的。
她的手越攥越緊,像是眼前這人此刻就是她的唯一。
她在他身後小聲的祈求着:“哥哥……幫幫我……”
春夜裡的雨,淅瀝瀝落在打濕的地面,積水處,濺起一圈圈漣漪。
巷子深處傳來幾聲缱绻的貓叫,像是爪子在心間輕撓。
江岑出神的望着身後那雙潮濕的眸子半晌,等他回過神來,那幾個男人已經将他們包圍。
其中一個正要伸手去拉那女孩,江岑一轉身,一路退到牆邊,将那女孩攔在身後。
他長得很高,肩膀也很寬。個子小小的女孩被他的後背擋住,一時間完全看不到前面。
那幾個男人隻能圍成半圈,一步步朝着兩人逼近。
一個平頭男人剛要上前,另一個胖子卻拉住他,眼神朝着江岑的手中示意。
而女孩此時也才發現,少年的手中握着一把油迹斑斑的扳手,看起來分量不小。
平頭男人嗤之以鼻的笑道:“嗬,怎麼着啊?拿扳手吓唬人啊?”
江岑揚了揚眉:“你試試不就知道是不是吓唬人了?”
他将手裡的扳手掂了掂,咧嘴朝幾人笑了笑:“誰想第一個試啊?正好最近手癢。”
這人長了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妖孽面孔,卻自帶一股野生的狠戾,像是無人管教的猛獸。
笑起來,那雙眼尾朝上揚着,魅惑又風情,隻是眸中籠着一層濃重墨色,深不見底,帶着要将人拉入深淵的決絕。
他光是說說,那幾人就已不敢輕舉妄動,總覺得這人不似常人。
終于,那幾個混混中有人突然認出他來,連忙捅捅同伴的身子,小聲道:“卧槽,這人是不是那個修車行的瘋子?就是說他小時候燒了孤兒院那個?”
“啊?誰啊?”
那人不耐煩的啧了一聲,“就是說皮膚很白,跟吸皿鬼似的那個!現在跟着阿文的。”
“阿文店裡那個神經病?”
幾個人竊竊私語的聲音也不算小,江岑聽在耳裡,附和道:“對,就是阿文店裡那個神經病。”
那幾個男人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不約而同的閉了嘴。
江岑将濕了的頭發捋到腦後,有些沒有耐性的皺了皺眉,“到底來不來?我很困了。”
這幾人都是樟北路附近的小混混,平時遊手好閑,沒事就在附近吃喝玩樂聽故事。
混這一片的都知道,阿文修車行裡有個孤兒,性子瘋,常惹事,像是什麼都不怕,前陣子還差點把一個客人打得腦袋開花,差點進了局子。
今天,他們也不過是閑的無聊,看見一個長得漂亮的女學生,就想調戲調戲,實在犯不着為了這事招惹一個瘋子。
幾人互看一眼,再看看此刻他手上那個扳手,突然就覺得有點瘆人。
平頭男清了清嗓子,冷哼了一聲:“不就是個學生妹嘛,你喜歡送給你好了,我們什麼女人找不到。是吧?”
這人一說,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就是!這種貨色,一抓一大把。”
江岑有些不耐煩的環視幾人一眼,“屁話一大堆。要麼直接上,要麼就趕緊滾!”
被他不客氣罵了的幾人剛有些不服氣的想回嘴,就看他手裡的扳手掄了起來,吓得立刻退後幾步罵道:“媽的神經病!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
“神經病打死人不用坐牢知道嗎?”
江岑笑着朝幾人走近,搖頭晃腦的,妥妥的瘋子無疑。
那些人立刻吓得做鳥獸散,再也懶得跟他較勁半句。
看着那些人飛快的消失在巷口,江岑才将扳手放下來,臉上恢複到之前的冷色。
他回過頭,那女孩還在牆邊驚魂未定的站着,手卻沒撒開。那件T恤的衣角,已經被她扯的變了形。
他低頭看着她緊攥的手,不耐煩的抽回衣服,兇巴巴的問:“要抓到什麼時候?都扯壞了。”
女孩看着他眨了眨眼,終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糯聲糯氣的對他道:“謝謝你啊哥哥。”
江岑冷冷看她一眼,“學生三更半夜的不回家亂晃什麼?”
女孩委屈巴巴的低下頭,“我今天有培訓班,提前下課了,我就……”
“行了,我不想聽。”
江岑有些燥意的打斷她,将旁邊掉落的雨傘撿起來塞到女孩手裡,“過來。”
他領着她走到宿舍樓的門洞内,打量了她一眼渾身透濕的校服,闆着臉命令般:“在這等着。”
不到幾分鐘時間,他從樓下上來,将一件幹淨外套扔到她頭上,“擦幹了趕緊滾回家。”
說完,他看也不看她,轉身就往樓下走。
女孩在身後叫住他:“哎,哥哥,衣服……”
江岑頭也不回的走進那黑暗裡,冷聲道:“不要了。”
回到地下室,窗口突然傳來笃笃的敲打聲。
江岑擡頭一看,那小丫頭蹲身抱着膝蓋,将頭歪的低低的湊到窗口前,樣子可憐又有些滑稽。
她的聲音隔着玻璃窗,甕甕的傳過來:“哥哥,我可以再來找你嗎?”
江岑愣了一下,随即惡狠狠的回道:“不行!”
她顯然有些失望,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