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駿說完,江岑沒太在意地點點頭,在節目組工作人員的招呼下挨着夏梨入座。
不過一會兒,林嘉寶作為節目組外包的化妝師也受邀到來,在妝發造型工作人員那桌坐下。
她遠遠和夏梨打了個招呼,便有些心不在焉地開始看手機,似乎也不太想和旁邊的人說話。
宋培安往她那邊看了一眼,起身走到夏梨身邊偷偷問她:“嘉寶怎麼了啊?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之前她都很活潑的啊~”
夏梨轉頭看了林嘉寶一眼,這位姐妹依然還是那副恹恹的樣子。
前幾天見面時,林嘉寶說她又分手了。
她說那個男的背着她和别的女人聊騷,雖然那兩人也許沒發生什麼實質性的事情,但她就是覺得挺惡心的。
估計現在,她還惡心着吧。
但這畢竟是林嘉寶的隐私,夏梨不好明說,隻模糊地說了句:“她最近感情不太順。”
“哦……”
宋培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湊近夏梨的耳朵,神秘兮兮地問:“她分手了啊?”
剛說完,江岑就皺着眉頭伸手敲了一下他的頭:“說話就說話,湊這麼近幹什麼?”
宋培安捂着頭,感覺林嘉寶似乎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趕緊默默回到江岑身邊的座位。
飯局到一半,宋培安出去接了個電話。
一回來,他立刻拉過江岑小聲道:“岑哥,前陣子你讓我幫你查的那個事情有結果了,你是想待會結束了再聽,還是現在就聽?”
江岑當然是一分鐘都等不了。
他轉頭跟夏梨打了聲招呼說去廁所,然後和宋培安一起走出餐廳,直接登上目前無人的二層甲闆。
宋培安這事是托了家裡認識的一個律師,通過他的關系又找了個正在做私家偵探的退休警察。
他再次和那個警察撥了個電話,用免提放給江岑聽。
“唐駿是單親家庭長大,三歲的時候父母離異,由父親唐建國一手帶大,父子關系很好。唐建國以前是賣水泥的,後來賺了點錢,就自己開始接工程。唐駿小時候的經曆沒有什麼特别,就是普通單親家庭的孩子,家境一般,我都放在文檔裡了,你們要是有興趣可以看一看。”
“他人生的轉折點應該就在他十七歲那年。唐建國當時自己接了個大工程,投進去不少錢,但是到了後期,工程款一直沒有結。後來呢,自然有不少人找他要錢,電話啊上門啊各種圍堵。他壓力很大,就去找甲方催款,但是當時那個跟他簽合同的人沒有露面,說錢在他合夥人那。唐建國去找那個合夥人,但對方也一時半會拿不出錢來給他。”
“那段時間,那些要債的就天天坐在他家門口,還到唐駿學校去鬧,搞得唐駿差點沒法上學。唐建國沒辦法,就把兒子安置在親戚家,自己躲到了工地上去住,幾乎天天都去找甲方要錢。後來呢,可能是被逼急了,要不到錢,他就拿着刀去了那個合夥人家裡,估計是想逼那人拿錢出來。但是最後錢沒要到,他還把人捅死了。逃了半個多月,最後在隔壁省落網,最後判了死刑。”
聽到這裡,江岑已經漸漸地察覺出什麼。
宋培安則是睜大了眼睛,完全沒有料到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唐駿還有這樣的曆史。
“唐建國去世之後,唐駿在學校就性情大變,因為打架被強制退了學。他也不去打工,成天就在街上晃,唐建國還欠着債,唐家親戚更加不想管。再後來,你們也就知道了。這小子也算是很幸運了。”
江岑的喉嚨幹澀得發緊,心裡更是堵得慌。
他啞着聲問:“被唐建國捅死的人,叫什麼名字?”
話筒那邊像是在翻着什麼文件,“我看看啊……叫……夏承遠。他的女兒,就是宋先生認識的那個女明星,夏梨。”
江岑的腦袋“嗡”地一聲。
他一時無法相信,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
之前想不通的,到了這刻,終于有了合理的解釋。
宋培安此時也終于反應過來,在冰川公園那次,恐怕還真的不是意外。
“說起來,這個夏承遠也是挺冤的。據我調查到的信息,這個欠工程款的人原本是個叫張一鳴的,是夏承遠的舊交。他讓夏承遠擔保,找銀行貸了五千萬,然後扔下爛攤子人就不見了。當時夏承遠因為這個事情賣了自己的廠打算回流資金,可還沒等到流程走完,就出了唐建國這事……”
電話中的聲音還在繼續,江岑卻已經往餐廳的方向沖了回去。
他再也沒辦法讓唐駿在夏梨身邊多待一秒。
想一想,他都覺得背脊發涼,無比後怕。
宋培安也跟着江岑跑回餐廳,可一進門,就遠遠看到夏梨的位子空着。
而更讓他們不安的是,唐駿的位子,也空了。
“阿梨呢?”
江岑問旁邊的人。
楚恬說:“好像是去上廁所了吧。”
“去多久了?”
“好像有一會兒了,十多分鐘了吧。”
江岑立刻走到助理那桌,拍拍馬小溪:“小溪,出來一下。”
馬小溪不明所以,但她這段時間已經和江岑算是熟了,也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對夏梨好,因此對他還比較信任,就聽話地跟着他往外走。
“怎麼了啊江老師?”
江岑邊走邊招手讓她快點跟上,“你去洗手間看一下夏梨在不在裡面。”
馬小溪照做。
與此同時,江岑給夏梨撥了個電話,卻幾遍都沒有接通。
再打給唐駿,意料之中的無人接聽。
馬小溪快速地進洗手間将各個隔間都看了一遍,沒有看到夏梨,心下也頓感不妙:“梨姐不在裡面。江老師,到底怎麼了啊?”
江岑心一沉,緊接着問:“唐駿什麼時候離開的?”
馬小溪回憶了一下,“好像也有一會兒了。”
江岑想了想,突然記起剛剛進來時,夏梨和馬小溪說遊泳的事,那時唐駿估計也聽了進去。
他也來不及和馬小溪細說,趕緊三步并作兩步地朝甲闆那邊跑過去。中途,宋培安和剛剛在餐廳就察覺到不對勁的林嘉寶也跟了上來。
十分鐘前,江岑和宋培安還沒回來,鄭星彤便趁着兩人不在又說了些陰陽怪氣的話來内涵夏梨。夏梨不是聽不出來,但也不想和她多說什麼,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就在她剛剛從洗手間出來準備返回時,唐駿卻在門口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