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權九現在的記憶中，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劍刺入肉中的那一刻，他驚慌了，手像是被電擊中，一抖猛然松開，眼中滿是惶恐和無所适從。

　　卻在下一刻，眼前出現一雙修長瑩白的手，遮住了他的視線。

　　“别看。”

　　君古寒好聽的聲音也同時響在耳畔。

　　輕輕淺淺的，像春風輕拂，極為悅耳。

　　又像一劑定心丸，讓權九漸漸不那麼慌亂。

　　他轉頭，如煙似霧的狐狸眼中，似都蒙上了水霧，攥緊君古寒長袖，急切又緊張道：“師尊，九九殺人了，九九是不是也是壞人？”

　　君古寒揉了一把他頭頂，柔聲安慰，“不啊，他是壞人，不殺他，他就會害更多的人，所以阿九殺了壞人，是英雄哦。”

　　“真的嗎，師尊？”

　　“當然，阿九很棒，剛剛跟他對戰的時候都沒有害怕，術法也越來越熟練。”

　　“那師尊，九九可不可以要獎勵？”

　　“……”君古寒望着他一下子興奮的眼眸中滿含着期待，抿唇颔首，“可以。”

　　語畢，身上就多了一團毛茸茸軟綿綿的狐狸。

　　無語，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師尊，九九累了。”

　　“嗯，那你睡吧。”

　　至于倒在地上的小賊屍首，君古寒将他挂在城中行刑台的柱子上，以儆效尤。

　　這一夜，采花大盜沒有出現。

　　翌日，君古寒醒來，發現身上壓了個重物。

　　睜眼一瞧，眸華被狠狠震了一下。

　　這小家夥，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恢複成人形。

　　昨晚，他趴在他兇口睡覺，這會是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這姿勢，極暧昧。

　　被不知道的人瞧見，還以為他們昨晚幹了什麼。

　　許是察覺到他醒了，權九頭頂上兩隻尖尖的耳朵輕搖了搖，緩緩擡起頭來，睜開惺忪睡眼，嗓音軟綿綿的飄出，“師尊。”

　　尖尖的耳朵正好抵在他頸脖間，這一搖，就像羽毛撓過，癢癢的、酥酥的，竟讓他身體微微顫了一下。

　　啞着嗓子，低沉道，“嗯。”想了想，覺得這樣實在是不妥，又再道：“醒了？醒了就起來吧。”

　　“哦。”權九揉了把眼睛，起床，坐到一旁。

　　雙眼半睜半合，似乎沒睡醒，還在恍惚間。

　　君古寒理了理身上有絲淩亂的衣裳，不理還好，一理竟然發現兇前有個紅點。

　　指尖一顫，三兩下趕緊将衣服弄好，遮住紅點。

　　視線不由得轉移到還在恍惚的權九身上，好看的眉蹙了蹙。

　　他似乎忽視了一些問題，既然讓權九以後都保持人形，那麼再跟他住一塊，就不妥。

　　兩人下樓吃早點，君古寒再向客棧要了一間上房。

　　“師尊，還有客人要來嗎？”權九疑惑兼不解，“我們住不了這麼多房間的。”

　　君古寒眸華閃爍了一下，“這是給你準備的。”

　　權九一聽，眼眶就紅了，“師尊，你不要九九了嗎？”

　　“不是，隻是……”

　　“那是九九做錯了什麼嗎？”

　　“也不是，隻是……”

　　“那是師尊不喜歡九九了。”

　　“當然不是，隻是……”

　　“那是不是師尊覺得九九不好了？”權九每說一句眼眶就更紅一分。眼中的晶瑩都已經在打轉，卻又被他倔強忍着不掉出來。

　　這樣倔強又委屈，君古寒實在是不忍心，最後又将房給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