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筝用手輕輕替她梳着頭發,久等見雅寶不願開口,這才道:“不管發生什麼,親愛的,我們都會在你身後。
“我知道,我知道。”雅寶忍不住開始流眼淚,小女兒總是嬌慣些,在媽媽的懷裡就忍不住委屈。
葉筝可受不得雅寶的眼淚,“怎麼了,怎麼了,誰欺負我們家寶貝了?”葉筝的臉色已經開始不好看。
唐太後有多護短,雅寶可是最清楚的,就怕她胡思亂想,“沒什麼,隻是排練太辛苦了,媽媽,真是太辛苦了。”雅寶坐起身,“每天排練完都跟散了架似的。”
“行了,太辛苦,我們不練就行了,你要是不好說,我去給你們劇團說。”葉筝道。
雅寶無奈地看了葉筝一眼,“你瞧,這就是我不想跟你說的原因,我隻是抱怨一下而已,我喜歡跳舞,媽媽。”
葉筝捏了捏雅寶的臉蛋,“那就好。”
不過到底是知女莫若母,雅寶練舞一向刻苦,但是情緒也從沒有這樣低沉過。“美寶,你最近和雅寶在一起,她有什麼不同嗎?”
美寶搖了搖頭,最近她一心忙于公事,想要忘掉煩心事,對雅寶倒是少了些關心,“沒有,媽媽,雅寶怎麼了?”
葉筝搖了搖頭,最近美寶也不好過,“沒事,她就是鬧着累。”
美寶笑道:“每天排練完,還要開那麼久的車回加蘭道,當然累了。”
至于雅寶為何不回南彙,母女兩個當然都知道,這是為了陪美寶。手心手背都是肉,葉筝也不好說,畢竟姊妹相親相愛,這是好事。
一邊是慈母,一邊是冰冷的男友,高低立顯,雅寶坐在窗戶前的台子上,擦了擦眼淚,下決心再也不理裴階。
不過失戀實在是不好過,尤其是前幾個月,雅寶每天累得慘兮兮的,腦子的影像也依然不放過她,她有時候都忍不住抱怨太後,怎麼也不給她介紹介紹男伴,聽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開展一段新感情。
如果william放在這個時候出現,那才是對的時間,指不定結局就不一樣了。
雅寶艱難地熬到了聖誕節,劇團放假三日。前夜,美寶租了古堡别墅開變假面舞會,她本就是社交女王,喜歡搞這些活動。不過現在雅寶更能理解美寶對這些事情的熱情了,喜歡熱鬧的人,總是内心孤獨的。
這次不用美寶耳提面命,三催四請,雅寶自己就舉手道:“上個星期就已經讓人去做面具了。”
雅寶的面具是暗夜女王,黑紫色的羽毛,尖尖的有些怪異的鼻子,戴在她臉上,燈光一打,白皙的肌膚被襯得幾乎欲脫殼而出。
裙子也是暗夜紫的緞面禮服,盡管雅寶将這一身衣服的神秘、魅惑氣質凸顯無疑,但是在燈光故意被調暗的古堡别墅裡,還是太過低調。
美寶有些不認可的皺了皺眉頭,“我定做的面具有多的,你去挑一個。”
雅寶把玩着手中的“暗夜女王”,“我挺喜歡這個的,就這樣吧。”
美寶在雅寶的頭發上别了一個亮晶晶的鑽石發夾,捏了捏她的臉蛋道:“小古闆。”
假面舞會最大的優點和吸引力就在于,它不需要攜伴參加,這裡是浪漫的發源地。不過鑒于收到邀請的人都是一個圈子裡長期見着的人,浪漫的機遇也不大。
“alleria。”
雅寶聽見自己的名字,轉頭看過去,“盧戈。”盡管盧戈帶着貓頭鷹面具,但是雅寶還是一眼就從他騷包的氣質認出了他。
盧戈将手中的香槟遞給雅寶,“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我陪你去花園裡走走吧。”
從上次打球後,盧戈就約了雅寶好幾次,都被她推掉了,她以為盧戈早已知難而退,沒想到今日還是這樣熱情。
雅寶望着盧戈,内心有些糾結,但最終還是覺得“通過盧戈旁敲測聽裴階消息”的行為實在是太low(低級),“腳有些疼,不去了。”
“我扶你去休息區坐一下吧。”盧戈頗為紳士地道。
再拒絕就有些不禮貌了,雅寶剛要點頭,就見裴階和葉盛以及一大群人從這邊走過。
盧戈舉杯打了個招呼。
“alleria,我還以為你今晚沒來呢。”開口的是葉盛。
但是吸引雅寶眼球的卻是另一個人——程衣珊。如果說本城,能和唐家姐妹相提并論的女人,恐怕就是這位程家大小姐了。
其實說起風雲人物,程衣珊恐怕比美寶在本城還要混得開一些,美豔動人、出生名門,不過遇人不淑,此次是離婚後首度回城。
“雅寶。”程衣珊從裴階的身邊走過來。
“衣珊姐,什麼時候回來的?”雅寶也迎了過去。
兩個不算很熟識人的稍微寒暄了幾句。
然後程衣珊就将手挽到了裴階的手臂上,“陪我過去打個招呼吧。”
一群人呼啦啦就走了,在盧戈将雅寶扶到休息區後,雅寶也趕緊地打發了他。
美寶走過來替雅寶理了理頭發。
“衣珊姐真的離了?”雅寶往旁邊挪了挪。
美寶提裙坐下,“唔”了一聲,顯然對程衣珊不太感冒。畢竟是兩個從小就時常被拿來比較的兩個人,不是敵人都成了敵人。
後來再加上,程衣珊和裴階走得比較近,打着紅顔知己的招牌,沒少給當時的美寶添堵。
雅寶因為美寶的關系,對程衣珊也不太感冒,但是時隔幾年之後,站在如今這個位置上,再看程衣珊挽在裴階手臂上的手,就難免有想去扒開的沖動。
“腳疼的話,讓劉叔開車送你回去吧。”美寶拍了拍雅寶的肩膀。
“多謝女王陛下。”雅寶笑道,她穿高跟鞋久了的确難受,真難為美寶穿着那麼高的紅底鞋還能這麼精神抖擻。
雅寶站起身,去前廳的衣帽處取大衣,手裡剛挽上大衣,就感覺到了手機的振動。
“露台。”短信是裴階發的。
雅寶将手機收好,吸了一口氣,先是想着不去,裴公子這是當她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呢?可是,旋即又覺得事情總得有個結尾,還需要當面說清。
雅寶咬了咬嘴唇,轉身繞到角落處的樓梯口,上了三樓的露台,此時裴階正背對着她站着。
雅寶放下裙角,高跟鞋扣在地闆上,發出脆響。
裴階轉過頭看了雅寶一眼,又将視線調回了前方。
雅寶走了過去,和他并肩站着,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隻能乖乖地站着,像一個等着老師發成績單的孩子。
“還是沒有和美寶說我們的事情?”裴階問。
雅寶無言以對,但是氣上心頭,又忍不住回道:“沒什麼可說的。”
裴階轉過頭看着雅寶,“那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清爽的剃須水被冬夜冷冷的風送到雅寶的鼻尖,她的眼睛有些酸澀,不敢看裴階,兩個人的關系會有今天,早就在她的預料之内,如今隻慶幸,堅持住了當初的三個月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