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中在本朝是個五品的官,且是有實權的,官階雖不算太高,卻等閑無人敢不給他面子,因為他的父親便是當朝首輔。
景淵笑道:“楊侍中是來接楊小姐的吧?她就在馬車裡。”
楊昭歎了口氣道:“舍妹頑劣,這一路上怕是給王爺和夏小姐添了不少的麻煩,在下在這裡先供舍妹陪個不是,改日再在家中設宴向兩位賠罪,介時還忘賞臉。”
首輔位高權重,等閑不與朝中的官員多加往來,此時請景淵和夏淺語過府吃飯,那必是首輔的意思,楊昭隻是轉達,這中間還透着好些政治信号。
景淵自然知曉這中間的道道,當下笑道:“首輔大人客氣了,楊小姐聰明伶俐、機敏過人,這一路上有她陪着淺語才好解悶,說來我們還得謝她。”
楊昭聽他這話便算是應了吃飯之約,首輔大人交待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一半,他再次拱手謝過,然後便掀開馬車的簾子道:“可欣,下車了,父親和母親都在家裡等你。”
楊可欣扁着嘴道:“我已将自己賣身夏府為奴,你要我回去也可以,須得經過我家主人的同意!”
夏淺語聞言頭大,夏府要是真的将楊可欣收為奴仆的話,首輔大人怕是能拆了她。
她見楊昭的臉色不是太好看,便在旁道:“初時不知楊小姐身份,以為她是個江湖騙子,曾讓她在夏府幫着照看幼弟,并未有什麼賣身之事。”
她說罷看着楊可欣道:“你就别鬧了,先跟楊大人回去吧,往後若是閑了,我在京中時,你可去平遠王府找我。”
楊可欣并不想回楊府,當下悶聲道:“你知道什麼,他今日把我接回去,怕是不消幾日就得将我打包賣出去,我往後去哪裡尋你?”
這一次楊昭的臉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喝道:“你這丫頭整日本便知道胡說八道!快些下來!”
“我不要!”楊可欣抱着馬車裡的櫃子腳,死活不願意下馬車。
楊昭本是個脾氣極好的人,此時也上了幾分火氣,又豈會由得楊可欣胡鬧,當下便讓身後的健壯仆婦把她從馬車上拉了下來。
楊可欣鬧騰的厲害,卻還是被拉走了,她走時含着淚喊:“夏淺語,救命!”
夏淺語就當沒有聽到。
楊昭的臉色有些發青,對着夏淺語陪了一笑道:“舍妹太過頑劣,還請夏姑娘多多擔待。”
夏淺語忙道:“楊姑娘性情直率,天真可愛,我和她相處甚歡,談不上擔待之言。”
楊昭又告了個罪,然後才帶着家仆匆匆離開。
夏淺語見楊昭對楊可欣還是頗有耐心,并沒有什麼過份之舉,那是人家的家事,她實無法插手。
景淵笑了笑,楊可欣近來天天粘在夏淺語的身邊,他早就煩她煩死,此時人走了,他心裡其實還有種隐密的開心,當下拉着她道:“走吧,我們去平遠王府,不用排隊了。”
夏淺語扭頭看他,他解釋了一句:“早前我不想驚動任何人,也不想旁人知道我和你一起回的京,所以排隊進城比較合适,但是現在既然已經現了身,那麼就不再需要低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