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說到這些事情眼裡有些無奈,接着道:“上面層層盤剝下去分發到将士們手中的錢糧着實有限,長此以往,必定軍心渙散。”
“皇上從未出過宮,卻疑心病極重,估計想不出來邊關的日子有多苦,隻知道玩弄權力,暗中支持黨争以平衡朝中局勢,長此以往,必定生亂。”
“我早前總覺得自己能多做一些事情,到如今卻發現,其實我能力有限,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少。”
“以前看不清權利場上的虛情假意,将自己置身于險地,如今卻知,我若是連命都沒有了,誰又能再去照顧那些将士,沒了那些将士,誰又來守護這片國土,守護手無寸鐵的百姓?”
長卿的眼圈發紅,單膝跪在景淵的百前道:“屬下願誓死效忠将軍!”
景淵伸手将長卿扶起來道:“你們的心思我都知道,有些事情我之前不願意做,也不願意去想,如今卻覺得我怕是也得好好想一想了。”
夏淺語在旁聽到他這句話心頭一震,她有些吃驚地看向景淵。
眼下太子昏庸殘暴,賢王狠毒陰險,皇帝多疑寡恩,在這種情況下,景淵此時提到的事情是什麼她心裡隐隐能猜得出來。
這種事情說到底那都是要把天給捅破的大事,到他的嘴裡卻說得如此輕松,她的心裡卻又說不上有多害怕,似乎隐隐還有一絲期待。
隻是就算這裡是平遠王府,這裡固若金湯沒有人能闖得進來,但是有些話終究還是不能說破。
景淵卻笑看着她道:“怎麼?害怕呢?”
夏淺語卻淡笑道:“我需要怕什麼?”
景淵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終隻是一笑,沒有再去過問,這件事情便算是揭過去了。
景淵知道以她的聰慧必定是猜出來了,她猜出來那便猜出來吧,他的心思從不需要在她的面前隐藏。
他也知道,以她的聰慧和機敏,這事怕是會爛在心裡了。
景淵覺得他這也算是和她有了共同的秘密,這種感覺還不壞。
景淵扭頭問長卿:“這幾日可有聽說哪家的貴女貴婦失蹤的消息?”
長卿搖頭道:“京中太平,未曾聽說過此事,隻是今日上午慧宜公主的掌事宮女靜姝來找我,說是公主前日出門理佛,至今未歸,因聽說近來京中不甚太平,想從王府裡借幾個侍衛去接公主。”
景淵和夏淺語聽到這話互看了一眼,兩人的眼裡都有幾分意外。
夏淺語問道:“慧宜公主?”
她想起來了,她剛到京城的時候,長卿告訴她,她住的那間房間還是景淵找慧宜公主為她布置的,她還曾想當面向慧宜公主道謝,卻一直無緣相見。
她之前猜測慧宜公主是怎樣一個心靈手巧之人,此時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卻莫名有些發冷,因為長卿曾說過慧宜公主是夫婿去世後孀居在京中。
而那日被賢王掐死的女子也曾提到她是孀居在京中的。
景淵點頭,他似想起了什麼,問道:“你的意思是?”
“我沒見過慧宜公主,不敢亂猜。”夏淺語知不是每個女子都似她這般不在乎名節,尤其是皇族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