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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荷生日辦得熱鬧,江潤如等一衆小輩也在,但大都是女孩子。江遂穿着基礎款的黑襯衣長褲,有軍隊鍛煉出的好身型撐着照樣驚豔,更别提還有一張從小被誇到大的俊臉。
隋荷帶着他打了一圈招呼,不知多少道視線落在他身上。
江遂找了幾次理由想抽身,都被隋荷冷臉威脅住:“今天我生日,你溜一個試試。”
哪怕隋荷在和旁人聊天,沒他什麼事,他也得寸步不離地陪在旁邊。
江潤如這些年難得見江遂吃癟,當成件稀奇事,捂嘴偷笑。
隋荷搭着江潤如的手,問起來:“你朋友媽媽身體恢複得怎麼樣了?”
江潤如忙道:“很小一手術,而且她很樂觀。我聽我朋友說,她媽臨進手術室還在看劇本呢。”
“開刀傷元氣,得好好養着。”隋荷又道,“等下個月去南境時,我去探望一下。”
因為梁在宥的交情,宜佳禾結婚的時候,隋荷也去了。兩家人往來不多,但彼此間也是有交集的。隋荷當年因為煙花直播的烏龍被惡意打壓,事業上一再受挫,也虧宜佳禾搭了把手。有心也好,無意也罷,但這恩情隋荷一直記得。
江潤如好奇:“怎麼突然要去南境?”
“去看個畫展。潤如,你感興趣嗎,到時陪阿姨一起去。”說着,隋荷橫了旁邊心不在焉走神的江遂一眼,“我是不指望我這兒子了。真是越長大越指使不動,小時候還陪我看個畫展,現在一聽這就跑。”
江遂:“……”
江潤如問了具體時間,爽快地應了。
正說着,孔明月笑容明媚地出現:“舅媽,生日快樂!”她把一大束花遞過去,又和江潤如打了招呼,才問,“你們在聊什麼呢?”
隋荷說:“在說下個月去南境的事,小月要一起嗎?”
孔明月笑容僵了僵,癟嘴:“南境啊,我最讨厭這個城市了。”
江潤如裝傻,故意問:“我記得你是在南境上大學。怎麼現在不喜歡了?”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需要什麼理由。”
江潤如撞撞她的肩膀,講悄悄話:“喂,你覺不覺得。你這人很奇怪,高中時英語最差,畢業竟成了英語同傳翻譯。當初别人怎麼勸都不聽非要去南境,轉頭南境成了你最讨厭的城市。孔明月,你好矛盾。”
“要你管。”孔明月朝江潤如做了個鬼臉,躲到隋荷旁邊,“舅媽,你别去南境了,下個月我們去桂林玩好不好?”
一旁的江遂憋回去一個哈欠,眼角澀澀的,認命地充當着隻管微笑的吉祥物。
好在江秉青及時出現,解救了他。
“小遂。”
江遂聽到有人喊自己,回頭看到梁嘉懿推着的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爸。”
江秉青身型清瘦,精神卻矍铄,看向兒子時,威嚴地點點頭。
梁嘉懿和江遂打招呼,又說:“我去那邊和朋友聊會天。”
目送梁嘉懿走遠,江遂過去推江秉青的輪椅:“我推你去院子裡坐會。”
江遂讀高三那年,江秉青音訊全無令隋荷的精神狀态很糟糕。憑數學競賽拿下北央大學自主招生的名額後,江遂便沒再回學校上課。
他寸步不離地守着隋荷,怕她出什麼意外。但他自己的狀态,卻也十分糟糕。因為爺爺從軍的緣故,江遂的爸爸,以及叔叔伯伯,大都奮鬥在科研軍事一線。江遂雖然與父親聚少離多,但骨子裡還是非常崇拜他的。
現在回想起來,用三個字概括,那段時間的心情就是——天塌了。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競賽的好成績,誇獎他是個準大學生。但他卻像隻失了方向的遊魚,四周是寬闊天地,卻始終不知所往。
高考前,江遂在科研所外面等了三天,正趕上暴雨,他高燒昏迷。醒來時,看到了梁隰華。梁伯說,讓他好好考試。
成為一名軍人的念頭打小便埋在他的心裡,但他能做好的感興趣的事情有很多,所以這個念頭并沒有多強烈。直到高三那年,經曆了江秉青那件事,江遂更加堅定了這個目标。
也幸好苦盡甘來,否則江遂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院子裡陽光很好,六月的北央城氣候宜人,最養人。
江秉青得了夫人授意,也來問一問他:“你覺得嘉懿這丫頭怎麼樣?”
江遂深感無奈,幹脆地回答:“我和她隻是朋友,非常純潔的戰友情。”
江遂與梁嘉懿的相識是個意外。
畢業那年吧,在畢業回北央的列車上他随手幫她擡了下行李,這個的健談的女孩便打開了話匣子。
她比江潤如還能聊,從那本不怎麼好看的言情小說,說到她牛掰的室友,然後問起他是什麼兵畢業後打算做什麼,吵得向來好脾氣的江遂緊皺眉頭。
他抱着肩膀,假睡了一路,才躲得清淨。
哪想回北央第二天,江秉青請戰友一家吃飯。飯局上,江遂又見到了梁嘉懿,才知道原來她就是梁伯常提的寶貝女兒。
她也認出他,彎着眼,笑:“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的吧。”
關于兩人的關系,不止江秉青問過,隋荷也沒少來他這打探,都被江遂斬釘截鐵地劃清。
“人要有牽挂,才能回家。”江秉青多少看出兒子的顧慮,語重心長地敲打他,“你媽今年生日搞這麼大排場你沒看出來為什麼?這是在給你制造機會呢。”
江遂一個頭兩個大,撓撓眼尾,有些抵觸。
江秉青無奈看他:“行了,這事你自己看着辦。”他頓了下,繼續說,“你梁伯說他們突擊隊要拍一個綜藝宣傳片,原定拍攝的戰士受傷了,想讓你過去頂幾天。你要覺得待家裡被催煩了,去隊裡把這個忙幫了。”
江秉青決口不提江遂先前拒絕調回獵鷹突擊隊的事情,力求達到曲線救國。
江遂無法,隻得答應了一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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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遂記得,這天是六月二十一日,夏至。
湛藍無垠的天空中,一團團的白雲翻滾變幻,異常純淨。過去一周,江遂跟着獵鷹突擊隊的戰士吃住訓練,生活單調純粹卻不乏味。
“隊長,我剛路過辦公室,聽指導員說要給你介紹對象。”訓練休息時,有戰士聊天。
江遂一身軍裝,格外飒爽英俊。他支着一條膝蓋坐在草坪上,胳膊懶懶地搭在上面,手裡拿着銀色的口哨有一下沒一下地玩着。
“這敢情好。訓練場上的項目,她随便選哪個先赢過我再說。”
人群哀嚎:“江隊,你大概率要單身一輩子了!”
彼時,遲意作為這檔軍旅綜藝的總導演,正帶着團隊的同事來突擊隊做準備工作。
這段時間她策劃的兩檔節目的流程撞在一起,大會小會不停開,方案推翻了一遍又一遍,連熬了三宿。以前不懂宜佳禾為什麼那麼拼,等長大了才知道,不是你想拼,是工作推着你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