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他拉得險些褲子都掉了,他提了提褲子,眼睛深處一抹狠意。眼見四下無人,便抽出那胖子的闆斧,寒芒烈烈,朝向言又生的腦袋。
隻聽見空中似乎有什麼破空而出的聲音,那舉着闆斧的男人隻覺虎口一麻,震得整個人連連後退,闆斧從手中脫落,“哐”一聲巨響落在了塵土之中。
那男人猛地一轉頭,才發現是一柄劍穿過了他手間,随後狠狠插進了一側的樹樁之中。
那群人臉色一變,當下那胖子喝道:“何人?!”
隻見不知何時那胖子背後站了一個少年,那少年一襲白袍,與這四周荒涼的景緻顯出幾分格格不入來。
他站在那裡,巋然不動,身影剛絕,眼底略有冷意,臉卻在笑。
顧華杉盯着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言又生,笑道:“書呆子,你說你師父要是看見這一幕,會不會覺得你辱沒了他的名聲。堂堂欽天監大掌史的弟子,竟然淪落到為了幾兩銀子被人打成這樣,啧啧啧……”
言又生此生從未覺得顧華杉的臉如此親切,他像是見到了親人一樣,險些哭出聲來。
他擡起袖口擦了擦滿臉的雪和土,卻仍舊是嘴硬道:“你怎麼回來了,其實我也不是很需要你幫忙。”
“行吧,那我走了。”顧華杉說着轉身便要走,那胖子上前抓住她的肩膀,厲聲道:“想走,隻怕沒那麼容易!”
顧華杉扭頭莞爾一笑,“容易啊。隻要把你們全部殺了就可以了啊。”
那男子看着年紀不大,很是瘦弱,可是這番話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理直氣壯,叫在場的那幾個混子都臉色一變,其中一人大怒道:“你隻有一個人,能殺掉我們五個人?”
顧華杉一頓,皺了皺眉,認真答道:“能啊。”
說罷轉頭望向身後的言又生,“算命的,你不是講究慈悲為懷,之前還罵我狠毒來着,你說現在這情景,要不要殺了他們?”
言又生愣了一下,似乎還思考了一下,“他們……他們罪不至死吧?”
顧華杉歎息一聲,“真沒見過比你還啰嗦的男人!”
“喂!你們當我們是不存在的嗎?”那幾個人見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就地商量起了要不要殺了他們,當下勃然大怒,那胖子紅着臉厲聲道,“給我上,把這兩個人剁了喂狗!”
顧華杉真是倒了大黴了,她真懷疑她這輩子是不是跟算命的有仇。
一個刁得水不夠,再來一個言又生。
她就不應該坐在船上回望了一眼,于是她便全程目睹了言又生被搶被打的整個過程。
都怪自己太心軟。
顧華杉一個淩空翻騰,利落拔出樹樁上的劍,那些人全部圍成圈撲了上來。那少年回身瞬間,唇角一抹冷笑,半空之中寒芒一閃,晃過那五個人的臉。
言又生趴在地上,剛仰起頭,一股熱流便迎面撲來。
他眨巴了眼睛,聽着那幾聲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方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随後一隻被砍斷的手掌落在他面前彈動了幾下,言又生盯着看了一秒鐘,随後“哇”的一聲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