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畋也正在和易卿說這件事情。
易卿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吹牛吹得太厲害,會被薛天朗懷疑?”
“嗯。”蕭畋道,“我說來河南投軍,你卻說認識那麼多大人物。那既然如此,為什麼要來這裡投軍?”
易卿托腮思索片刻後道:“不用擔心這個,我們完全可以說不想靠着家裡關系,也不想其他兄弟指手畫腳,想靠着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
蕭畋眼中露出笑意:“我也是這麼想的。”
“就是薛天朗怕是沒那麼容易上鈎。”易卿歎了口氣,随即道,“算了,反正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們了,不行我們再想辦法。吃飯,你把飯菜都吃了。”
蕭畋是藏在暗處的,所以易卿就把她的那份飯給他吃,她自己出去的時候,總有人給她送各種各樣的瓜果點心。
她在這裡十分受敬重,去廚房說一句餓了,廚房的人什麼好吃的都給她做。
不過蕭畋這個飯桶,飯量實在大,廚房的人見日常送來的東西她都能吃得幹淨,還經常打趣她,小小的人,又不胖,飯菜都吃到哪裡去了。
蕭畋還是給她留了一小半,道:“你吃點東西再出去。”
易卿白了他一眼:“讓你吃你就吃,和我客氣什麼!矯情!我還不知道你的飯量!”
蕭畋到底給她喂了兩段排骨,然後這才把剩下的菜湯都拌着米飯一掃而空。
易卿托腮道:“看着你吃飯,總覺得你是受苦人家出來的,吃得真香。”
蕭畋笑道:“你倒是像人間富貴花,明明自己艱難長大,通身氣派卻是誰都比不了的。”
情人眼裡出西施,大抵如此。
易卿卻格外聽出了幾分打趣和試探。
蕭畋問過她醫術師從何人,她含糊其辭,他就當真沒有再問。
其實仔細想想,蕭畋是個極聰明通透的人,其實心裡一直有疑惑,隻是隐忍不發而已。
他若真是個侍衛也就算了,但是他是蕭靖寒,對自己還能如此忍耐,易卿頓時覺得他也很厚道忠犬了。
可是穿越這般驚世駭俗的事情,又能和誰說?
就算是包子,她都不打算告訴;這個秘密,她打算爛到心底,帶到墳墓裡——如果她真的能夠在這世間壽終正寝的話。
想起從前為了回到現代所做的諸多近乎愚昧可笑的努力,再想想現在牽腸挂肚,唯恐再被送回去的擔憂,易卿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哪裡不重要,身邊的人是誰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包子和蕭畋,她對這個落後的時代,竟然也能生出依戀。
可是不管想離開還是想留下,她其實都無能為力,這件事情,隻能認命。
想到這裡,她忽然道:“蕭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包子還沒長大,那你不許娶妻。要等包子娶妻以後再續弦。”
蕭畋面色變得十分凝重,用力握緊她的手:“我不會讓你死的。”
“争得過命嗎?”易卿笑了。
“争不過也要争!”蕭畋聲音都隐隐有些顫抖。
他想過自己馬革裹屍,但是從來沒想過易卿會死在他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