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畋回來後道:“桑桑的女兒雙兒被柯善龍的夫人高氏養着,但是過得并不好。高氏不喜歡桑桑,連帶着對雙兒也不好。”
“高氏打罵雙兒?”易卿問。
“她怎麼會這樣授人以柄?”蕭畋眼中露出嘲諷之色,“隻要她不聞不問,下面的人還能不領會她的意圖?更何況,就算不揣摩她的意圖,人本來就是捧高踩低。”
這件事情很容易理解。
雙兒年紀小,有月銀,沒人管,身邊這些婆子丫鬟,會把她欺負得死死的。
可憐她不過四五歲,身邊一個關心她的人都沒有,哪裡懂得反抗?
易卿忍不住想起了蕭靖寒,擡頭看着蕭畋。
蕭畋目光幽深,雙拳握緊。
易卿突然想,蕭畋對蕭靖寒從頭至尾,都如此感同身受,為什麼她自己都沒有再懷疑呢?
因為胎記。
可是她現在覺得,隻有蕭畋就是蕭靖寒,才能解釋蕭畋的很多反應。
包括他對皇上,對包子,對範夫人,對宜安伯……
人類世界的悲喜,并不相通;沒有什麼感同身受,除非自己。
蕭畋現在如此義憤填膺,除去對雙兒的同情,更多的是想起自己當年在宜安伯府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吧。
易卿道:“那是得把雙兒早點接出來。在那府裡,就是受罪。”
“你想想辦法。”蕭畋看着她,“你那麼聰明,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要是想不出來呢?”易卿逗他。
“那,就硬搶。不過是尚書府,鬧個天翻地覆又如何?柯善龍好面子,不想成為京城笑柄,會妥協的。隻是這樣,怕是他也恨上了桑桑。對她們母女以後多少有影響。”
易卿冷笑:“桑桑難道還怕被他記恨?”
“那就直接去尚書府要人,我帶侍衛去。”
易卿見他起身立刻就要走的樣子,伸手拉住他:“我也沒說我沒辦法,你急什麼?弄得像你的女兒一樣。”
蕭畋伸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指頭,“又胡說八道。”
易卿吃痛,撅嘴道:“我打個比方而已。”
“我隻是覺得稚子無辜。”蕭畋道,“有辦法和我說說?”
“找小人。”易卿道。
對上蕭畋不解的眼神,易卿道:“我們要趕着離開,時間倉促,所以得想點歪招。拿出五百兩銀子,買通雙兒身邊的婆子,讓她們把雙兒送出來。”
蕭畋覺得這個主意很不可思議。
他是帶兵的人,手下必須絕對忠誠;他想象不出來這種操作——這不等于背主嗎?
易卿看着他一臉不解的樣子,道:“後宅的陰私,你不懂。其實我也不懂,但是比你還強一些。柯善龍兒女二三十個,他自己恐怕都認不全;他但凡過問一下,雙兒的日子就不會那麼艱難。”
下人們肆意欺負她,還不是因為柯善龍不管,高氏縱容?
“你也不要小看那些婆子的貪婪和膽大妄為。五百兩銀子,足以一生衣食無憂,在這樣的誘惑下,總有人敢铤而走險。”易卿眯起眼睛,“找個理由,說雙兒不聽話,自己跑出去丢了,最多被趕出府而已。到時候,自買自身,還能用剩下的銀子好好過活,不好嗎?”
蕭畋不太相信,含蓄地道:“我覺得未必有人敢這麼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