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溫暖雖然嘴巴說得厲害,但是之前因為角度問題已經心虛了,相信了溫燃的話他們兩個沒什麼。
但是眼前這一幕實在是無法辯駁,蔣非那樣的動作除了要去親溫燃沒有第二個解釋。
溫父震怒,在蔣非即将親到溫燃的時候,一聲雷吼打斷了這場偷吻。
蔣非扭頭一看到這陣仗吓得立馬溜了,隻剩下被吵醒一臉茫然的溫燃。
可是因為先前溫暖那一出,溫燃根本不相信他們的話,一口咬定是角度問題。
“不可能,蔣非他有女朋友,怎麼會偷親我?簡直太可笑了!”
“我和你媽親眼看見的!還能睜眼說瞎話騙你?我們圖什麼?”
溫父把溫燃拎回了家,見他如此态度,被激地一下子脾氣上來了。
因為溫暖之前氣頭上對兩人的親密添油加醋,再加上剛才眼見為實,溫父隻覺得他是在狡辯。
溫燃見狀,很容易就怪到了溫暖頭上,堅信是她見不得他好故意說了什麼歪曲事實,長久的積怨上來惱得口不擇言,說她心髒。
半年了家裡全新全意對他,但溫燃依然油鹽不進無法融入這個家庭,溫父自認作為父親很合格了,每天看着妻子哀愁的面容也早有怨言。
更何況已經認定了這段時間溫暖對弟弟的愛護有加,當溫燃說起溫暖的不是并且說得話越來越不好聽,溫父指着溫燃鼻子罵道冥頑不靈。
溫母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站在中間當和事佬,一邊勸着溫父消消氣,一邊把溫燃當溫暖一樣說了幾句,“小燃,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能這麼說你姐姐?”
可溫燃不是跟他們生活了十幾年的溫暖,說幾句罵幾句沒什麼轉眼就過去了,他本來就覺得自己在這個家格格不入,如今一家四口三個人的大炮對準他,沒有一個相信他理解他,更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而蔣非矢口否認想要偷親,隻言道是過去拿東西被溫家父母看錯誤會了,溫燃深信不疑,一心認為是溫暖搞鬼。
青春期的少年最是叛逆,溫燃一氣之下,竟然決定和蔣非一同去H國做練習生!
“我爸是在機場抓住他的,但是溫燃堅持要出國,甚至說出了不稀罕做溫家人的話,我爸一怒之下就把他給關起來了。溫燃逃了好幾次,先開始是我爸不許他去學校,後來就是他自己故意氣我爸怎麼都不去了。”
溫暖回憶起這些的時候滿臉怅然,眼裡是深深的悔意。
“因為蔣非去了H國後他聯系不到,溫燃還以為是我們從中作梗,威脅說要是蔣非出事就對他們的寶貴女兒我動手,這樣一來我爸更是生氣,倒是真的覺得溫燃心理有問題了,請了心理醫生來看,他一點都不配合,醫生當然認為他不正常,什麼情感冷漠症什麼雙相障礙的,說了一大通可能的病症。”
“所以你們就信了?信了狗屁醫生的瞎話,信了溫燃有精神病?”
“你們這樣簡直太過分了,沒病非得說人病,溫暖,說句不好聽的,我看是你有問題!”
完全沒想到當年的真相會是這樣,梁衡和卓一凡聽了不由都為溫燃感到不公。
面對兩人的斥責,溫暖再次掩面而泣,她就是因為長大了想通了才無比地後悔。
“不是這樣的,當時隻有我荒唐地支持心理醫生,我爸我媽隻是覺得溫燃從小生長環境讓他性子陰郁了些。休學是因為溫燃放狠話說隻要一有機會就會逃離溫家再也不回來,我爸我媽怕他真的離家出走,才想着讓他在家裡冷靜一段時間,等他什麼時候情緒緩和了再說。但是沒想到——”
溫暖說着哽咽起來,那時候的她并不覺得,現在想起來才發覺自己有多麼過分。
“但是沒想到溫燃冷靜是冷靜了,但是自那以後一句話都不跟我們說了。盡管後來家裡不關着他了,他不想上學就不去上學,他想學音樂就讓他學音樂,什麼都由着他順着他,但是他就是把我們當陌生人一樣,不仇恨,不怨忿,給我們的隻有無盡的冷漠。”
“那後來呢?就因為溫燃不跟你們說話,溫叔就把他送進了魔鬼訓練營?”
卓一凡聲音剛落,梁衡就否定了他的話,審視着望着溫暖。
“不應該啊,前後隔着兩年多呢,肯定還發生了什麼事!”
有些事情沒說之前一直像是座沉重的大山一樣壓得你喘不過氣來,但是一旦說出來了,就會發現沒想象中地那麼難以面對。
溫暖這時候已經平靜了下來,心情相比最初明顯放松了很多。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一直想考清大,但是成績怎麼努力都差一截,溫燃知道了,就想用這事兒報複我。”
他們這些人大部分都選擇了去國外讀書,但是因為周南在清大一路念到博士,溫暖暗戀他,就想考他的大學離他近一點兒,梁衡他們都知道。
“怎麼報複?我記得你說清大是他自己考上的,就這個?”
“就算你沒考上他考上了,傷一下你自尊心,你也沒必要讓你爸把溫燃送去當兵吧?”
聞言溫暖白了他們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我在你們心裡就是這樣惡毒?還有我爸,你們覺得我爸會為了我辦這種傻事?沒批評我一頓沒本事就算了!再說了還有我媽呢,在她眼裡那個兒子可比我這個女兒稀罕多了。”
“溫暖你看,說出心裡話了吧,你這就是嫉妒!”
“你不能這樣,溫燃那不是和我們不一樣麼,我跟你說,就算我媽對溫燃比對我還好,我也一點意見都沒。”
“他可是當着我的面兒把清大的錄取通知書撕掉了!那是□□裸地在羞辱我!”溫暖氣惱地把這件事說出來了,就在一分鐘之前還覺得是天大的不可說的事兒,然而如今看到梁衡和卓一凡的反應,卻覺得是自己可笑地小題大做了。
但是在幾年前,對于還沒度過十八歲生日的溫暖來說,這就是一件天大的事兒,溫燃那樣子真的太傷自尊了。
“都閉嘴!聽我說完!”
想着溫暖撇了撇嘴,怕被面前的兩個男人嘲笑,連忙搶在他們之前開口轉移了話題。
“撕掉大學錄取通知書隻是小事兒,主要是溫燃都兩年了一直沒忘掉蔣非那事兒,還記恨着我們呢,不過迫于自己沒能力隐忍不發。十八歲生日一過,他就偷偷把戶口遷出去了,還在外面自己買了房子,非要跟家裡斷絕親子關系!你們說說我爸媽能受得了這刺激嗎?我媽氣得都住院了,溫燃卻還執迷不悟,我爸可不就得把他扔部隊去治治麼!”
“這個——”
“這個……”
聽了溫暖的話,梁衡和卓一凡面面相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要是溫燃要真說了斷絕親子關系之類的話,溫父這樣做也沒錯,可就是溫暖說話的語氣,總讓人覺得心疼溫燃。
“emmm,我還以為當年發生了什麼驚天動氣的大事兒不可說呢,原來就這個,沒必要當國家機密一樣瞞得這麼嚴實。”卓一凡有些失望地說道,他說着還啧了幾聲,着實讓人來氣。
溫暖兇巴巴地瞪着他開始磨牙,“還不是都怪你們,把氣氛都搞沒了,聽我說着是沒什麼,但是當年這破事兒可是讓我家好幾年不得安生!再說了,要不是你們小時候貪玩把我弟給弄丢了,能有後來的事兒麼?你們現在好意思說我?”
弄丢溫燃是他們的死穴,一提這個梁衡和卓一凡就理虧地沒話講了。
梁衡咧着嘴賠笑,說着話打哈哈,“那不是你哭地那麼慘,我們還以為怎麼了麼。”
沒想到他随口一句又勾起了溫暖的心思,她的臉馬上耷拉了下來。
“我當然要哭啊,我老公和弟弟費盡心思瞞着我,隻是怕我知道我做錯了事傷心,不值得我感動嗎?”
溫暖沒說的是,她流下的更多的是悔恨的淚水。
自從溫燃當兵後她仿佛一夜間想通了,明白自己做錯了事,對溫燃一直抱有虧欠。
所以當溫燃退役回家後表現地孝順懂事識大體,她就又想當然地認為是溫燃和她一樣成長了想通了,根本沒想過溫燃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下從冷漠陰郁變得陽光溫暖。
抑郁,幾年前她蠻不講理扣在溫燃頭上的帽子,幾年後她已經全番忘光了,一點都沒發現弟弟在經受着抑郁的折磨。
溫燃不是想通了變得開朗樂觀,他隻是學會了僞裝,假裝自己很正常很陽光。
他是什麼時候抑郁的?是還在家的時候嗎?是被她逼的嗎?
梁衡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聽不到溫暖心裡的自責,隻能順着她剛才的話給她順毛。
“值得,值得,你嫁了個好丈夫!周南這種絕世好男人,誰嫁了不得感動哭啊!”
卓一凡見溫暖山雨欲來的樣子,怕她又要哭,也連忙接着梁衡的話講。
“是啊,不僅嫁了個好丈夫,還修了個好弟弟。溫燃雖然嘴上老跟你較勁兒,但是他心裡還是有你這個姐姐的,現在明白了吧?以後對他好點兒,别動不動就吵架。”
溫暖吸了吸鼻子,再次翻了個大白眼,“說誰呢?誰動不動就吵架了?”
他們都是老熟人,一見溫暖這反應,就知道她情緒緩過來了。
梁衡和卓一凡沖着她憨笑,湊過去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逗得溫暖也笑了起來。
“無事獻殷勤,準沒好事。說吧,又想幹啥?”
“是這樣的,溫暖,把秘密說出來是不是心裡特舒坦?”梁衡賊賊地問道。
溫暖挑了挑眉,回道:“是挺舒坦的。”
一個眼神領悟到哥們兒的意思,卓一凡在旁邊立馬接了一句:“那你想不想更舒坦點兒?”
“你們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