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看在眼裡,進了值房以後也忍不住抿唇對楊博道:“元輔,您就不管管?許家也真的太無法無天了,我也聽說了,不過因為一點小事,許淵博就動手将文才打的頭破皿流。您也知道,老孫是把那孩子看的眼珠子似的,他們兩口子為這孩子也不知道擔了多少年的心,生怕他長不大。許家這回,分明就不是在打孩子,是在誅老孫的心啊!”
楊博老成持重,哪怕自己這邊兩員大将都已經表露出了十足的态度,也仍舊還是能穩得住,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就笑着搖頭:“還不到時候啊!”
還不到時候?
高平心中忍不住憤憤不平。
現在都還不是時候,那到底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許家都要翻天了!
他郁郁不平,卻又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好告退出來。
誰知道才出了門,就碰見了刑科給事中熊步宇正急匆匆的沖過來,他便咳嗽了一聲:“什麼事這麼急赤白臉的?”
熊步宇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連笑都不會笑了,顫巍巍的回話:“大人,您怕是得過都察院去一趟,孫閣老......孫閣老他親自去都察院了,讓都察院去兵部衙門拿人,說已經查明白了兵部這次給京營的兵器出問題的事,都是兵部武庫司郎中文潤澤的主意!”
兵部可是孫大學士自己在管,他直接去都察院讓人去兵部拿人,這事兒别說是在大周了,哪怕是再加上前朝,也從來沒聽聞過有此先例。
這分明就是......
高平也右眼皮猛地跳了起來,下意識的往後看了看楊博的值房。
他有些明白為什麼楊博說孫永甯忍不住了。
孫永甯這是.....要跟許家拼個你死我活了!
他由不得也跟着面色難看,忙不疊的跑去都察院。
孫永甯已經把事情辦的差不多了,等他到了,還朝他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高平見都察院的兩位都禦史出來,頓覺眼前一黑,扯了孫永甯一把,兩人走下台階,他才迎着冷風對孫永甯問:“你瘋了?!你這麼做,固然是讓文潤澤沒好日子過了,可那對你自己有什麼好處?!你可是管着兵部的啊!”
本來許家的意思,隻是要孫永甯扛住壓力,不要對宋家示弱,到時候再推個替死鬼出來也就完了。
如此一來,你我彼此成全顔面,許家自然也跟着幫兵部遮掩,這件事拖來拖去,也就這麼拖過去了。
可現在孫永甯分明就是在打許家的臉啊!
“許家難道給我留臉了?”孫永甯無聲冷笑:“他們一而再的打我的臉,許崇算個什麼!?人家稱呼他一聲小閣老,他就真當自己是次輔了?我十年寒窗,幾十年兢兢業業,不是為了給他低聲下氣的!”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裡,米已成炊,高平也不能再說什麼,隻好皺着眉頭歎了口氣搖頭,有些憂慮的道:“這個年怕是不好過了。”
這個年的确是不好過了。
孫永甯親自将文潤澤跟袁成兩人去調了一批殘次品的事兒捅出來,無疑是最近京城裡的一大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