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铮沒有去管滿臉愕然的李乘風,轉而向那副高懸着的畫作看去。
這第一輪,應該還不會有什麼貓膩。
既然給出的畫作是山,那便是以山為題了!
心中一動,随即緩緩開口。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随着趙铮的話音落下。
李乘風提着毛筆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瞪大眼睛,盯着趙铮的目光中,充斥着濃濃的驚異。
整個人,都仿若雕塑!
“鄭兄,你……”
他嘴唇一陣嗫嚅,卻有些說不出話來。
鄭兄的文采,竟然也這麼高絕!
他這麼多年的書,也不是白讀的。
也能簡單地吟詩賦詞。
更是能夠看出,趙铮這兩句詩,已經究竟何等高絕!
鄭兄,當真隻是個普通客商嗎?
普通客商,能有這般文采?!
趙铮瞥了李乘風一眼,指尖輕點幾下宣紙。
這家夥,不會連字都不會寫吧?
噔噔!
聽着趙铮敲擊桌案的聲音,李乘風才終于是一下子醒悟過來。
連忙提起毛筆,可卻指尖卻不住顫抖。
臉上更是始終充斥着濃濃的驚駭!
“鄭兄,我有預感……”
“我将會親手寫出一首曠世之作,足以流傳千古的那種!”
說話間,已是賣力寫了起來。
趙铮聳了聳肩。
詩聖他老人家的詩,自然是流傳千古的!
“蕩兇生層雲,決眦入歸鳥。”
“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李乘風寫的愈發賣力,雙眼卻早已死死的瞪大。
眼前,仿佛已經浮現出了一座,雄偉無比的山嶽!
腦海中,依舊在回蕩着趙铮的聲音。
“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此等心境,何其壯闊?
在這東島國境内,待了隻區區幾個月。
他都快要悶出毛病來了。
可是,如今看着自己聽着趙铮所說而親筆寫下的詩詞,心兇竟是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
忽的擡起頭,緊盯着趙铮,雙眼中已經浮現出根根皿絲!
“鄭兄,你這首詩……”
“在下這一輩子,除秦王殿下的詩詞之外,還從未見過,有如你這般文采高絕的詩詞!”
“若……秦王殿下可稱詩仙,那鄭兄你……便可稱為詩聖!”
他說話間,都在喘着粗氣。
心中已然充斥着濃郁至極的震驚!
除秦王殿下的詩詞之外,他還從未見過,這般詩詞大作!
甚至,他的腦子裡竟然平白浮現出一股子這輩子都未曾有過的想法。
或許,眼前這位鄭兄,在詩詞一道,足以與秦王殿下争鋒!
趙铮有些怪異地看了李乘風一眼。
這家夥倒是說到點子上了!
又随手向着李乘風輕輕一揮。
“李兄,送下去吧。”
“看看這首詩,能否在這東島文會上晉級?”
能!
太能了!
李乘風心中連連回答。
“鄭兄的這首詩,若是無法在這文會第一輪中拔得頭籌。”
“那這東島文會,便會徹底失去意義了。”
“到時候,鄭兄你可别攔我,我第一個站出來怒罵他們!”
說完,又惡狠狠地咬了咬牙。
仿佛已經做好準備,要不顧一切地去維護趙铮這首詩。
趙铮嘴角一抽。
這首詩還沒往文會上送,這家夥就開始預演上了!
而此時,李乘風抓起宣紙,就要向閣樓下跑去。
可剛走了幾步,又似是想到了什麼,腳步一下子頓住。
“鄭兄,你還沒落款署名……”
落款署名?
趙铮眉頭微挑,倒是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想了想,又微微一笑。
“就署名……無名氏。”
無名氏?
李乘風渾身劇烈一顫。
看着趙铮的目光,似乎已經敬仰到了極點。
呼吸都愈發急促。
“無名氏……”
“此等文采,卻不留下姓名,卻隻留下無名氏三字!”
“那今後,世人都将會猜測,究竟是何人寫了此詩!”
“鄭兄,高明!”
說到最後,聲音都變得尖銳起來!
論位格,他與鄭兄,差了不知多少!
心中已經暗暗下定決心。
以後一定要随身準備一個小冊子,将趙铮的一言一行都記錄下來!
這樣,他的位格,或許能向鄭兄稍稍靠攏一些。
一邊想着,一邊沖下樓去!
趙铮看着李乘風的反應,嘴角微微一抽。
這家夥怕是又想歪了!
他隻是不能在這文會上,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已!
而此時,東島王宮外,已然有着一首首詩詞被摘選出來。
其中一些佳作,更是被高高張貼起來。
令街道上衆人皆能看得清楚。
“不愧是我東島的文人!”
“我東島的詩詞,縱觀天下,也可傲視群雄了!”
“看看,這些佳作,又有幾首詩,是他國文人所作?”
“北盛此次參與我們東島文會的文人,應該不少吧?”
“竟連一首佳作,都能以找出來。”
“北盛文壇,不過如此!”
一衆東島人看着四周的詩詞,愈發趾高氣揚。
這些被摘選出,高挂起來的詩詞佳作,大多都是東島文人所作。
街道上,一衆大盛之人看着這些得意的東島人,皆不由義憤填膺。
“這裡是東島王城,整個東島的文人,大都聚集于此。”
“我大盛來東島的文人,總共才有多少?”
“多是來經商的,真有能耐,去我大盛比試?”
可是,他們語氣中也多少透露着些許無奈。
此地本就是東島王城。
他們大盛,不占據半點優勢。
可在這時,人群中,卻忽的傳出一聲驚呼!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這首詩,文采高絕,每一字,都精辟至極啊!”
嗯?
聽到此,東島王宮外,所有人都不由循聲望去。
目光很快彙聚在一張剛剛懸挂起的宣紙之上。
“……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此等心兇,蓋世無雙!”
“隻這一首詩,恐怕便足以流傳千古了!”
“不對!”
“這首詩,是何人所作?”
“怎麼隻寫了個無名氏!”
一群人驚愕間,看着最後的落款。
心中更是驚動無比。
漸漸的,整個東島王宮外,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眼前這首詩詞,足可将整個文會,都提升一個檔次!
可卻連名字都未曾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