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
趙铮坐在金椅之上,俯視着下方群臣。
“諸公,今日可有要事彙報?”
自從當初在北境回到京城之後,他從最開始每日早朝,已經轉變成了三日一朝。
群臣對此,其實心中也各有猜測。
朝會的頻率逐漸降低,這或許是意味着,盛王殿下先前那大刀闊斧的政令,終于算是消停了一些。
群臣面面相觑,很快,工部尚書便走了出來。
“啟禀殿下,雨季将至,各地的堤壩都已經開始進行修建了。”
“我們自江南世族所采購的第一批材料,不知何日才能制作出來。”
“我們工部擔心,這或許會影響到雨季後的莊稼收成。”
每年雨季,都是朝廷最為憂心忡忡的時候。
一旦雨水過多,發生了決堤的事情。
那就是洪水所過之處,輕則顆粒無收,重則百姓傷亡不計其數。
而如今大盛要大興土木,修繕堤壩。
便更是避不開雨季了。
趙铮點點頭,對此也是深以為然。
“此事工部當負責好調度。”
“通知各處州府,立即派遣人手,勘察各處堤壩。”
“若有年久失修,随時有可能出現問題的情況。”
“便立即遷走下遊的百姓。”
“此外,若是最近幾年新修的堤壩之中有出現嚴重問題的……”
“朝廷便好好追責,嚴加懲處!”
說到最後,趙铮語氣中流露出了一抹寒意。
當初唐極的餘黨說是已經清繳完畢了。
但時機上,唐極早已在朝廷之中根深蒂固,即便是朝堂之上的餘黨被清繳幹淨。
可遍及各處州府的人,卻不見得一幹二淨。
諸如這堤壩,若前幾年裡還有新修的,便得好好提防其牢固性。
下方,工部尚書連連點頭。
“堤壩事關重大,若有在其中貪贓枉法者,臣必嚴加派人勘察!”
身為工部尚書,他更是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趙铮點點頭,又向着下方揮了揮手。
“刑部也讓人配合工部,一并嚴查。”
“若有發現的,一律嚴懲!”
群臣之中,刑部尚書也很快走了出來,向趙铮恭敬應聲。
諸如堤壩一類的朝政,其實就是趙铮這些時日以來,早朝的日常事宜。
他最近也沒有頒布什麼新的政令,自然也不會在朝堂之上引起多大的轟動。
待到将朝政一一處理完後,趙铮才看向群臣。
“諸公可曾聽聞,近些時日,本王在驿館那邊,安置了一些西方毛人?”
随着趙铮的話音落下。
群臣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京城驿館那邊,由盛王殿下安置了一批西方毛人入住其中。
據說那些西方毛人來自遙遠的大海之外,紅發碧眼。
甚至其中還有渾身皮膚黝黑的人。
縱使此事未曾傳到民間,可他們這些朝臣也都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一些情況。
這時,楚文清走上前來。
“殿下,不知那些西方毛人到底來自何方?”
“這天下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
“老夫當年倒是曾聽聞,西域那邊的胡商,有人曾見過紅發碧眼的毛人。”
“還有這墨奴,倒是也與當初傳聞中的昆侖奴有些相似。”
哦?
聽着出楚文清的話,趙铮倒是有些意外了。
這世界的人,原來已經有人聽聞過西方毛人的事情了。
想了想,他才又緩緩開口。
“那些西方毛人,的确是來自海外。”
“至于具體有多遠,本王也不知曉。”
“不過,既是丞相說起當初曾聽聞西域胡商提及過紅發碧眼的毛人。”
“那為何如今本王在大盛從未見過?”
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大盛京城這邊,來經商的西域胡商其實并不在少數。
按道理說,偶爾出現個紅發碧眼的毛人,也是很正常的情況。
楚文清捋了捋胡須,輕笑着搖了搖頭。
“這都是數十年前的事情了。”
“西域當初還算是能夠與我們中原之地通商的。”
“隻不過,後來西域似乎是出現了什麼變故,這也使得中原與西域的大部分商路就此斷了。”
聽着楚文清的解釋,趙铮倒是明白了過來。
中原之地的西方,可是遠比西南和西北邊境更遠的地方。
其中是大片荒無人煙的區域,還有着諸多的山脈天塹阻隔。
因此,真正的商路也就隻有那麼幾條。
一旦這裡發生什麼變故,商路的确是會被輕易阻斷。
這時,群臣之中,又有老臣走了出來。
“老臣當年也曾聽說過。”
“但老臣還記得,當初那些紅發碧眼的毛人,應該是在極西之地更西的地方。”
“可這海外,不是在我中原東方嗎?”
“那些西方毛人,是如何繞過我大盛中原,從海外趕來的?”
聽到此,群臣臉上也都流露出了一抹疑惑。
的确如此啊!
既然那些紅發碧眼的毛人,以往是自西域胡商那邊傳來的。
那麼,這些人更該居住在極西之地以西才是。
趙铮将群臣的反應收歸眼底,臉上逐漸流露出了一抹古怪神色。
這是朝廷群臣的思想啟蒙嗎?
開始思考起天地來了?
不過,既然提到了這件事,他自然是打算讓群臣心中都有個準備。
想了想,他輕笑着向群臣詢問。
“諸公以為,這天地是如何面貌的?”
“天如鬥笠,地如覆盤?”
這就是中原之地自古以來,對天地的認知了。
群臣都下意識地點點頭。
天地不就該是如此嗎?
趙铮笑了笑,繼續開口。
“諸公有沒有想過,天地,其實是個球呢?”
球?
這下子,群臣都不由一愣。
這天地,怎可能是個球?
盛王殿下的想法當真是天馬行空啊!
楚文清饒有興趣地打量着趙铮。
“我等也都從未真正丈量過天地,不過都隻是紙上談兵罷了。”
“這廣袤天地究竟多大,隻怕無人知曉!”
無人知曉嗎?
趙铮倒是并沒有再就此多說下去。
現在就向群臣普及天地是個球的知識,的确是太過沖擊三觀了。
先前所說,隻是在群臣心裡埋下個種子。
當真正發現西方毛人之時,不至于太過意外。
“報!”
“北境急報!”
這時,金銮殿外,忽的傳來了一道急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