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無奈搖頭,走到涼亭中,看向秦熙手中書卷,一時有些意外。
書卷上所寫,赫然是昨夜轟動京城的那一篇篇詩詞!
“那位詩仙,你可曾見過?”
秦牧藏下愁容,笑吟吟詢問。
提起此事,秦熙黛眉卻不自覺蹙起。
昨日自文會歸來,她心中其實有些懊悔。
想那年輕公子有如此詩才,必是驚才豔豔之輩,昨日為何不見上一面?
又何至于到現在,連那詩仙的名諱都不知曉。
這詩集中的一篇篇詩詞,無一不可謂人間佳品。
而那詩仙卻就此銷聲匿迹,對所有名利不聞不問。
如此心性,該是怎樣飄飄出塵,絕世獨立的偏偏公子?
隻可惜……
念及于此,秦熙微微一歎,意興闌珊!
眼見女兒的神态,秦牧已經了然。
“今日早朝,也有大學士提起此事,陛下已經下旨,命人在京城搜尋此人。”
秦牧輕聲說着,靜靜打量着女兒神色。
“當真?”
秦熙美眸一擡,俏臉上流露出一抹喜色。
見此,秦牧心中輕歎。
隻是見了此人的詩詞,女兒便這般念念不忘嗎?
可陛下又有下旨賜婚之意,這又當如何是好?
……
昭陽宮。
趙铮剛進宮門,便見容妃在院裡來回踱步,翹首以盼。
見趙铮身影,心頭一喜,連忙迎接而來。
“铮兒,你可算回來了,今日陛下讓你上朝,沒遇到麻煩吧?”
容妃端莊柔美的臉龐上滿是關切神色,生怕趙铮受到半點傷害。
趙铮心裡感動,連忙搖頭:“母妃放心,孩兒無事!”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啊!”
容妃長舒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你也累了吧?春玲備好了茶水點心,快去歇息歇息。”
趙铮嗯了一聲,跟着容妃進去。
打賭的事,還是不說為好,如若不然,母妃免不得要擔心一番。
吃了些糕點,趙铮便進房歇息。
此事關乎兩國山河社稷,他必須時時做好準備。
别看他在朝上說得風輕雲淡,可要說沒有壓力,那絕對是騙人的。
萬萬不能出一分一毫的差錯。
這一夜,趙铮輾轉反側,竟久久難以入眠。
好不容易睡去,天才蒙蒙亮。
太監總管劉福便匆匆來到了昭陽宮。
“殿下,陛下讓老奴傳來口谕,東島皇子上書陛下,要求将比試的時間,,定在明日辰時!”
明日辰時?豈不是隻有一天準備的時間?
趙铮眉頭一挑,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
原以為,東島也需要時間準備。
沒想到,上川滬居然這麼急,分明是要打他個措手不及啊。
倒是一手好算計!
劉福苦笑一聲,繼續彙報:“陛下已經答應了東島皇子。”
“明日雙方各執五百士兵,于校場交戰,率先拿下地方将領的一方獲勝。”
“同時下旨,殿下可在禁軍之中,任意挑選五百禁軍,以備明日比試!”
“如此便好!”
趙铮眉頭一松。
在禁軍裡任意挑選,顯然皇帝老爹是想讓他挑選精銳!
也能多一重保證!
時間不等人,那就先去禁軍之中看看再說!
說幹就幹,趙铮随意洗漱一番,又告知了母妃,便匆匆離去。
一路趕到禁軍營帳,卻詫異的發現裡面竟然空空蕩蕩。
除了幾個守門的,幾乎看不到什麼軍士。
偌大的校場上,并沒有如想象中那般有大軍在訓練。
反而空空蕩蕩,聽不到多少聲音。
這是……
按照記憶,大盛禁軍不下十萬。
今日莫非都死絕了不成?
趙铮無奈的轉了一圈,才見一個身穿甲胄,作校尉打扮的青年飛速趕來。
向趙铮下跪行禮。
“末将林俊義,參見殿下!”
趙铮掃了眼這林俊義,眼神有些怪異。
這林俊義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年紀不大,臉頰上卻蓄着胡茬,眉頭仿佛天生的一樣,擰成疙瘩。
臉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跟個怨婦似的,哪像個校尉?
趙铮揮揮手,讓林俊義起身。
目光掃向四周,詢問一聲。
“禁軍副統領雷開呢?”
林俊義微微拱手,神色不變:“回禀殿下,昨夜京畿之地有多處惡匪作亂,統領與副統領皆在昨夜奉命前去剿匪了!”
“嗯?”
聞言,趙铮目光一凝。
雷開奉命去剿匪了?
昨日朝會才剛剛定下演兵論策的賭約,夜裡京畿就有匪患作亂,真有這麼巧嗎?
還是說,有人在從中作梗?
趙铮思索片刻,目光閃動。
“禁軍之中,還有多少兵馬?”
“昨夜禁軍出動大半,所有将領皆前往京畿四方,奉命剿匪……”
“隻留末将帶兵在營帳中待命!”
林俊義回答着,臉上隐隐流露出一抹悲慨之色。
趙铮看他神色,心裡那還能不明白?
這林俊義隻怕是被人排擠,才會留在這裡。
要不然,這營帳隻要早就空了。
不用說,這是有人特意給他挖了個坑啊!
京畿之地能有什麼匪患?
偏偏昨夜多處鬧匪,還讓禁軍悉數出動?
而留下的這些人……
看林俊義的情況就能知道,這禁軍營帳裡,應該是沒有什麼精銳了!
那些老狐狸,是想來釜底抽薪這一套嗎?
為了對付自己,莫非連大盛的江山社稷都不顧了?
“林校尉,去把禁軍裡剩下的人都召集過來,有一個算一個!”
趙铮長吸口氣,沉聲安排。
事情到了這一步,即便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他也隻能暫且用着了。
林俊義應聲離去,不多時,校場之上,便聚集了不少留守營帳的禁軍。
趙铮放眼望去,神色微沉。
校場上召集來的禁軍,也就一千來人!
而比起往日見到的那些威武不凡的禁軍,眼前這些禁軍,給他的印象,就是死氣沉沉!
一千多人零零散散,像是集市上看熱鬧的大爺一樣。
站沒站相,坐沒坐相。
其中,幾乎有三百人超過了四十歲,對于禁軍來說,已經算年紀很大了。
而剩下的七百人中,要麼臉龐稚嫩,是剛入行伍的新兵蛋子,要麼身材矮小,完全不是打仗的料。
一眼望去,要不是他們身上穿有戰甲,都看不出這些人居然是禁軍。
就算是身上的甲胄,都要比尋常黯淡一些。
一看就是别人穿過不要了的!
趙铮呼吸沉悶,眼中浮現出一抹寒意。
不用說,這一切隻怕和唐極、皇後脫不了幹系。
那些老狐狸,還真給了他一個爛攤子!
演兵論策,莫非隻能用這些散兵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