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全場嘩然。
“一個紮滿針的小……小木人?”
“天啊,那不是巫蠱嗎?”
軒轅明烈的臉色霎時間變得陰沉至極。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巫蠱,隻因他的母妃,便是被這巫蠱之術害死的。
昔年後宮有四大美人,軒轅墨宇的生母皇後,姨母靜妃,淑妃,以及皇帝的生母賢妃。
賢妃性子淡薄,雖為四妃之首,卻終日隻願意在自己的宮中養養花草,做做繡品。
可因着她從不與人争寵,先帝道她賢德寬厚,便也時常會在她的宮中坐坐,不想這樣也能招來妒恨,惹來滅頂之災,那德妃道她密謀巫蠱,意欲讓先帝早逝,好推她自己的兒子(也就是軒轅明烈)上位……
後,先太後派人搜宮,竟果真在賢妃的住處搜出好幾個巫蠱娃娃,上面紮滿了針,刻着太後、皇帝、皇後和幾個與軒轅明烈年歲差不多的皇子的名字。
十八根針刺小木人,被确定為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惡毒詛咒,太後氣的都沒等到皇帝巡查江南回來,就下令将賢妃活活杖責而死!
――即便是過去這麼多年,軒轅明烈也已經走過了更多的皿雨腥風,坐在皇帝位上已久,仍能清楚的記得自己的生母被打的皿肉模糊,雙目瞪的圓圓的,死不瞑目的悲慘模樣!
“來人!”軒轅明烈惡狠狠的下令“将那東西給朕拿上前!朕倒是要好好瞧瞧清楚,到底是不是巫蠱之術!”
軒轅墨宇眉頭微微一皺。
褚雲逸端起面前酒杯,朝着鳳卿卿舉了舉,眼裡的意味深深,一副看好戲的姿态。
鳳卿卿牽了牽嘴角,沒有任何的情緒外露。
葉秋桐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驚吓似的,“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女……臣女不知這琴中有此物,這件事與臣女無關啊!”
她惶惶的望向鳳卿卿“是她!皇上,各位貴人,大人,你們剛才也都聽到了,永安郡主承認這張琴是她送給我的,這東西定是她放在琴中的!”
“皇上,皇上明察,臣女真的沒有想要用這巫蠱之術害人,更不敢謀害皇上啊!”
“是鳳卿卿,一定是鳳卿卿!臣女……臣女想起來了,這張琴到了鳳卿卿手裡沒多久,她就歡喜上軒轅鳴了,她還曾經與臣女說過,若是軒轅鳴能登上皇帝位,她就能成為皇後,就能徹底的擺脫卑賤的身份……對,就是這樣,她就是因為這樣才故意做了這樣的小木人,要詛咒皇上您早……”死的!
鳳卿卿隻輕飄飄的掃了一眼葉秋桐,就将視線落到了皇帝軒轅明烈的身上,見皇帝已經将那小木頭翻過來,瞧見了上面那些名字,她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浮起一抹冰冷的諷刺。
――葉秋桐,你确定那小木人要謀害的人是皇帝嗎?
――你确定你演的這是一場好戲,而不是将你自己送進墳墓裡的終結曲嗎?
“怎麼回事?”人群自然開始議論起來“竟真的有人敢在宮裡施行巫蠱之術?難道不知道我軒轅禁巫蠱嗎?”
“是永安郡主做的?這怎麼可能呢?如今皇城裡最炙手可熱的就是鳳家,就是她了呢,她可是皇上親封的永安郡主,親自下旨賜婚攝政王,皇上還又送封地又送嫁妝的,簡直就将她當成了自己的公主,她怎麼可能會謀害皇上呢?”
“我倒是覺得葉小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誰不知道當初她追慕軒轅鳴的時候,有多麼的瘋狂?這琴是那時候制成的,她那時候一心想要為軒轅鳴做事也不足為奇……”
“我也覺得這件事或許不是葉小姐所為,她能有多大的膽子啊!”
“皇上,臣的女兒自小膽子就小,是絕對不敢做出謀害皇上的事情的,這琴裡面的東西,定然不是臣的女兒所為,請皇上明察!”事已至此,葉尚書趕緊站出來表明立場。
這件事,不能與尚書府有關。
“爹爹,女兒不敢的,這件事真的不是女兒做的,女兒還害怕,女兒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葉秋桐适時的表達自己的可憐無助,哭的梨花帶雨的。
末了,還沖着褚雲逸抹一抹眼淚“雲帝,若非是雲帝親自開口,讓我彈奏一曲,我今日原本是不打算上場,實在因我的琴藝确是淺薄,不比許多姐姐妹妹好……”
“卿兒,這是怎麼一回事?那琴裡怎麼會有那種東西?”桑靜香滿臉的震驚和擔心。
沒等鳳卿卿答話,她已經站了起來,朝着皇上行了一禮,道“臣婦也可以為自己的女兒作保,臣服的女兒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尤其是這等陰險惡毒的巫蠱之術!”
鳳成州站出來“臣的女兒臣也是知道的,她定不是做這樣的事,還請皇上明察。”
軒轅明烈沉默半響,看看葉尚書和葉秋桐,又看看鳳成州、桑靜香和鳳卿卿。
出聲問“永安郡主,此事與你有關,你還未發言,不妨說說?”
“她還需要說什麼?”柳子娴站了出來“這件事已經是明擺着的了,這就是永安郡主包藏禍心,皇兄,巫蠱之術害人不淺,就連先賢妃也是深受其害遺憾離世的,但凡有想要巫蠱之術害人之人,都應該嚴懲!”
軒轅明烈看向柳子娴,好一會兒,才算認出她來“是娴郡主吧?娴郡主也覺得此事是永安郡主所為?”
“是!”柳子娴毫不猶豫的道“皇兄,其實,我一回來便聽說了許多關于這永安郡主的事情,一介商女,若非得了皇兄的擡舉,如何能有今日的位置,可她竟還用這巫蠱之術害人,這是罪不可恕!”
“永安郡主,娴郡主道用巫蠱之術害人者罪不可恕,你以為呢?”軒轅明烈卻又再次問鳳卿卿。
鳳卿卿起了身,朝軒轅明烈行了禮,淡定的道“我也以為用巫蠱之術害人者罪不可恕。”
“事實上,巫蠱并不可怕,一個小木人,上面紮幾根針,也隻有膽小心虛者才會以為這樣能害人,皇上乃是天子,受命于天,自然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就害了的。
然,人心卻最為可怕,害人的心思,陷害人的心思,想要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達成自己目的的心思,才尤為可怕!是以,我也以為皇上當重懲罰用這巫蠱之術的真兇!”
說着,鳳卿卿轉過身,似笑非笑,滿是諷刺的看着葉秋桐“隻是不知這真兇到底是何人了,還請皇上好好的查一查吧!”
“嗯,”軒轅明烈點頭,同時對身邊的内侍官道“既然永安郡主也覺得此事該查,去,将這巫蠱娃娃拿給永安郡主,讓她當衆查明真相!”
什麼?讓鳳卿卿查?
葉秋桐頓時就有些慌了,怎麼能讓鳳卿卿查呢?她肯定會說自己不是真兇的啊。
“皇上,臣女覺得不用查了!這真兇分明就是永安郡主!”葉秋桐咬牙道“這琴自從臣女從永安郡主那裡拿過來後,一直未曾使用,每日都精心擦拭,今日是第一次彈奏,這琴裡面的東西,隻能是臣女将琴拿過來之前就放進去的――定是鳳卿卿放進去的!”
巫蠱娃娃已經送到了鳳卿卿的面前,且那内侍官足夠的精明,還将背後有名字的那一面放在上面,能讓鳳卿卿一眼就看見那些名字,也看見自己的名字居于首位。
“有勞公公了。”鳳卿卿說着,将那巫蠱娃娃拿了起來,并拔出其中的一根金針,查了一下上面的毒,是再普通不過的砒霜。
她在心裡冷笑一聲,又誇了誇小蛋做的不錯,筆迹模仿的很像!
小蛋不僅将名字刻上去了,還将葉秋桐的筆迹模仿到幾乎能亂真!
“葉秋桐,你口口聲聲道是本郡主謀害皇帝,為何如此的肯定?莫非你知道這巫蠱娃娃上刻的是什麼字?”
“如何知道的?”
“你方才不是說,你隻是每日小心擦拭這琴,并不曾彈奏過嗎?如何又知道這裡面的小木人是本郡主放進去的?”
葉秋桐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搖頭“不,我不知道,但你說過想要幫助軒轅鳴登上皇帝位,我就猜這巫蠱娃娃上定是皇上的名字。鳳卿卿,你敢謀害皇上。你該當何罪?”
“鳳卿卿,我看你是想要狡辯吧?我告訴你,衆目睽睽之下,這巫蠱娃娃是從你的琴裡面掉出來的,上面刻的是皇上的名字,還有,我知道你其實是會醫術的,這上面的金針,也是你的,這真兇不是你,又是何人?”
“呵~”鳳卿卿笑了“葉秋桐,你大概不知道吧,梨花木,乃是很硬朗的木料,若是你當真每日小心擦拭,便不會不知道琴身裂開了,若是琴未曾裂開,便不會被你輕易就摔成兩半了!
但凡懂得醫術的人都知道,金針其實還不如銀針,金比銀更軟,且不能試毒,不過是好看而已,若是真有心害人,用這麼花哨的東西豈不是很搞笑?最有意思的是――”
說到這裡,鳳卿卿将那小木人刻字的背面展示給衆人看“這上面可沒有皇上的名字,有的,全都是女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