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書畫?什麼叫做跳舞書畫?,莫非是要一邊跳舞一邊畫畫寫字?這……這太難了吧?”
“這娴郡主既然能稱之為六藝全才,想是有些特别的本事的。我倒是有興趣看看這跳舞書畫是怎麼一回事。”
“跳舞不難,難得是跳的好看,若是娴郡主能跳得很好看的舞,便是那書畫畫的一般,也足以稱奇了。
“我看娴郡主信心滿滿的樣子,似乎并不隻是在逞強,今日可有眼福了……”
――總算,衆人的議論,都偏向于好的方面了。
柳子娴站在原地,得意的擡高了頭“永安郡主不必如本郡主這般跳舞書畫,你可以先作畫題字,再跳舞即可。”
這明顯是一種炫耀。
鳳卿卿淡然回答“好!娴郡主請了。”
說完,她就已經在畫桌前坐下,攤開了紙張,開始作畫,看起來,自然與尋常人作畫并無什麼不同。
而柳子娴卻已經讓兩個宮女上前,将畫紙扯開,她左右手都拿了一支畫筆,一個漂亮的轉身,做好了跳舞的起始動作,衆人的視線便都被她吸引了過去。
隻見她果真在那畫紙前,靈巧的跳起了舞來,舞姿優美,猶如一隻翩翩的白蝶,停下來作畫的時候,便似那蝶兒在花間食蜜,旋轉的時候,層層疊疊的裙擺撒開,唯美動人,配上她恰到好處笑容,便是她并非那種一眼驚豔的女子,卻在這些東西的襯托下,多了幾分靈氣與仙氣。
再加上她畫的那畫是江山萬裡,用的畫料多為黑色、青色,越發将白衣的她對比的鮮明亮麗。
一時之間,在場的許多人都看的有些發癡了。
贊美的聲音自然不絕于耳。
“天啊,娴郡主果真能一邊跳舞一邊作畫,這太好看了。”
“竟又如此多才多藝的奇女子,方才我還覺得她果真不好,如今看來,倒是誤解了她,這麼美的舞姿,這麼特别的書畫,當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好美啊,難怪要穿白衣裙呢,這衣裙層層散開,美極了,隻不知道娴郡主肯不肯将這跳舞作畫教一教,我好想學……”
“這學起來也定是不容易的,沾畫料要剛剛好,多了會滴落,少了又畫不好那畫,怕是要下一番苦功夫,不是短時間便能學會的。”
“江山萬裡,這寓意也是好極了……”
柳子娴聽到這些贊美,跳的越發的輕快了。
反觀鳳卿卿,卻仍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哪裡,不時的沾一點畫料,嘴角始終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種靜美,慢慢的也滲出來一股特别的美。
軒轅墨宇、軒轅烨、褚雲逸、軒轅鳴已經許多經過歲月沉澱,有内涵的人都更傾向于欣賞這種不張揚、不浮躁的美好。
軒轅墨宇瞧着那些人都在看鳳卿卿,心裡卻有些不太舒服。
卿卿在畫什麼?為什麼露出如此愉快的笑?等會兒,卿卿畫完了,他定要将那畫作拿走……
半個時辰後,鳳卿卿落在最後一筆的時候,柳子娴的舞蹈和書畫也到了尾聲。
鳳卿卿這才擡頭看了一眼柳子娴,嘴角一勾,給小蛋下達指令十步,夠不夠?
小蛋夠。
鳳卿卿她跳的這麼久了,腿抽個筋崴個腳很正常的吧?
小蛋是!主人的意思小蛋知道了。
鳳卿卿嗯,那江山萬裡也不是光靠着她這麼幾筆就能畫出來的……
小蛋好,那就讓雪染江山變成皿染江山!
鳳卿卿很好。
柳子娴又一個回轉,手中的畫筆沾上紅色的顔料,去畫最後那一輪紅日,卻不知是用力過度還是怎的,忽然感覺小腿處一陣痙攣,竟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身體直接朝前面的畫布撲了過去。
“啊!這麼高難度的動作?”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柳子娴要做一個很驚險的動作,紛紛驚呼起來。
誰知,柳子娴卻又忽然将身體往旁邊拉了。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能撲到那畫作上,否則,那好好的畫豈不是就讓自己給毀了?
可就是這麼一拉,她清楚的聽到自己的骨頭“咔擦”一聲錯了位,莫大的疼痛瞬間傳遍了全身,哪裡還能做出什麼優美的動作?
隻見她手中的畫筆“唰”的一下就劃過了畫筆,将那萬裡江山一筆“橫斬”,而後,她自己也“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發出痛呼。
若隻是這樣,其實也還算好的,可是她心裡着急,又想要爬起來,于是伸出手抓住了畫桌的腿,想要借着那桌子站起來,誰知再次用力過度,不僅沒能站起來,反将那桌子帶翻!
那些五彩的畫料悉數倒在了她的身上,那紅色的畫料還直接飛向了宮女手中的畫布,等到宮女反應過來,那整盤的畫料已經“啪”的一聲砸在了畫作上,畫料盤掉在地上,绯紅的畫料從上往下,将那萬裡江山染成了一片皿紅……
“天啊,這……怎麼會這樣?那萬裡江山怎麼竟像是被皿染紅了一般?這也太不吉利了。”
“這娴郡主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舞蹈功底了吧,想要做高難度的動作卻毀了一切?這意外委實……狼狽!”
“我看是她的舞蹈功底根本不夠好,太高估自己的能力……”
“是,這跳舞作畫看着倒是極好,可是出這種失誤,可真是贻笑大方呢!”
“豈止是贻笑大方,我看是丢人現眼!”
“畫什麼不好,偏在國宴上畫這江山萬裡,如今畫砸了,确實太不吉利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贊美和羨慕都變成了嘲笑和指責。
柳子娴想要反駁,卻根本一句話也辯解不出來,因着出事的時候,就隻有她一個人在那畫布前,且,她也并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什麼異樣,就連她自己也以為是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和身體。
這該死的腿,為何偏偏在這種時候抽筋?她的運氣怎的就這麼背?
這會兒,是不是不管她如何補救,這三項都不可能勝了鳳卿卿了?
醫女已經上前,将柳子娴從地上扶了起來,檢查過後,向所有人道“娴郡主想是這幾日舟車勞頓過來,未曾好好養着身子,是以,意外腿腳抽筋才摔倒,骨頭錯了位,須得馬上治療。”
柳子娴卻猛地抓住了醫女的手“不,我不去治療!”
“我自己也會醫術,我知道我這情況并不嚴重,我……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皇上,子娴知錯,還請皇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要重新畫這畫。”
“怎的?娴郡主自己畫砸的畫,還想重畫?”那褚夕顔又出言道“原來軒轅的比試,是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機會的,倒是稀奇,我們褚國可不是這般,都是一局定勝負。”
“哈哈,”褚雲逸也笑道“朕倒是挺歡喜娴郡主畫的這副皿染江山的,自古江山萬裡,都是由鮮皿染成,白骨堆就,隻是,這一筆橫斷卻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娴郡主對軒轅不滿,想要嫁到我褚國了?這才當着朕的面表個心意?”
“沒有!”柳子娴忙道“本郡主已經說了,這隻是意外!若非昨晚攝政王不在府中,本郡主等了一整晚,太過疲倦,也不會出現這種意外。”
“娴郡主的意思是怪攝政王了?”烈風擡高了聲音道“攝政王讓你等了嗎?攝政王去找王妃錯了嗎?娴郡主,輸不起就别跟我們王妃比!”
“你……”柳子娴氣極,腿腳的疼痛又使得她連說話都有些費勁,她隻是咬緊了牙關,恨恨的道“就算是我出了這樣的意外,也隻是一個意外,我的舞跳的好,我的書畫怎麼樣,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未必就會輸。”
“娴郡主有這個自信便好。”鳳卿卿隻是淡淡的道,便讓宮人上前,将她的畫作亮給所有人看。
當那副畫作被展開,所有人都驚呆了。
――鳳卿卿畫的也是一副雪景,雪地茫茫,山峰巍巍,蒼崖之巅,有兩人長身而立,一人身着明黃衣袍,一人墨衣紅袍,衣袂揚起,烈烈生風,那等指點天下,睥睨一切的氣勢,随着飛舞的雪山被顯露的淋漓盡緻,尤其畫中的兩個人物,一看便知畫的是軒轅明烈和軒轅墨宇。
人物畫的并不大,然而面容卻無比的清晰立體,竟恍若真人!
“天啊,永安郡主這畫才算是驚世之作,她怎麼能将皇上和攝政王畫的那麼好看。你們看那衣裳上的花紋都清清楚楚的,皇上臉上的笑和攝政王臉上的肅冷,這表情,真是活了!”
“你們再看那鼻子、嘴巴、眉眼,竟與真人毫無二緻,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永安郡主竟能将皇上和攝政王的風采都畫出來,這太神奇了……”
贊美的言論都放在了鳳卿卿的身上。
然,不僅是這些誇贊,就連軒轅明烈和軒轅墨宇本人,也有些震驚。
宮廷裡再厲害的畫師,畫的人物多以平面的線條來畫人的樣貌,可鳳卿卿似乎隻是多加了一些陰暗的對比,就使得人物鮮活了起來?這是什麼作畫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