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墨宇的嘴角牽起一絲絲的笑意,這笑意卻未達眼底,邪魅、危險、冰冷的不帶半點的溫度。
“葉秋桐,你可知皇後的金銀和金冊是怎麼丢的?丞相又是怎麼從官位上下去的?”
跪在他面前的葉秋桐,就是他的卿卿一直視為閨中蜜友的人,卿卿對她好,無數次給她财物和财路,尚書府也跟着她沾了許多好處,一邊在心眼裡瞧不起鳳家的商賈的出生,一邊享受着鳳家錢财帶來的仕途便利。
看起來這麼善良和熱心的女子,卻滿腹的惡毒算計,無時無刻不想害他的卿卿,而那個他不知道的上一世,定是讓她害成功了吧?
如此,這個惡毒女這輩子,還怎麼能活的這麼輕松和自在呢?!
“這……這都是攝政王英明!”
葉秋桐是個聰明的,沒有說皇後和前丞相的壞話,是怕惹下麻煩,而是選擇直接拍軒轅墨宇的馬屁,這般乖巧,讓人挑不出錯來。
軒轅墨宇輕哼了一聲,不明意味。
“你确實夠自以為是的,”他說,眼眸裡眯起陰冷冷的光“衣服補的那麼辛苦,就拿過來讓本王看看吧!”
“是!”
葉秋桐心裡一陣得意。
發現了,發現了!
軒轅墨宇發現鳳卿卿欺騙他了,他拿衣服過去,定是要查看這寝衣的尺寸的。
一旦确定這衣服的尺寸是軒轅鳴的,他定會狠狠的懲罰鳳卿卿!
她藏起歡喜,站起來上前,将那衣服雙手送到了軒轅墨宇的手裡,并接着說“攝政王,臣女知曉您看上了永安郡主,如今,您與永安郡主也已經定下了未婚夫君的名分,隻是,臣女還是想勸您一句――強扭的瓜不甜,永安郡主多年來對香王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便是因為在皇宮的宴會上,香王與那江雨嫣合夥傷了她一次,她也未必就對香王徹底死心了。
她那些癡戀過香王,是多少個日日夜夜累積起來的執着,哪裡能那麼輕易的就忘卻了?是以,就算您往後真的娶了她做王妃,亦可能是同床異夢,卻又是何苦?
臣女聽說,永安郡主也給您做了一件同樣的寝衣,可那日臣女去鳳府之時,臣女手裡的這件寝衣分明也是剛剛做好的,那麼,您那件寝衣,就必定是連夜趕制出來的,至于永安郡主為何趕制一件一模一樣的寝衣給您,許,隻是因為她懼怕您。
攝政王,您是戰場上走下來的真英雄,不解兒女感情,不知懼怕是不可能差生真愛的,與其用勢力讓一個女子屈服于您,為何不放過了她,也放過了您自己呢?
這天底下的好女子很多,您又這麼好,實在沒有必要在永安郡主那一棵樹上吊死的!”
軒轅墨宇将那件像是打了幾百個補丁的寝衣拿在手裡,隻瞧了一眼衣袖,便知道這寝衣确實不是他的尺寸。
卿卿,确實給軒轅鳴做了寝衣,是在她重生清醒之前?
那一世,因為這件寝衣,他對她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讓她那麼害怕,連夜趕制出來一件寝衣,還繡上那麼一句證明“真心”的詩句?
――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是你,冰河也是你。
若是在知道軒轅烨和卿卿的秘密之前,葉秋桐将這件寝衣補來了拿過來,他定是會因為卿卿欺騙了他而對她大發雷霆之怒的吧?
這也是葉秋桐此次過來的陰謀!
隻是如今,他隻怪自己對待卿卿的方式錯了,卿卿說過,溫和一些,她會甘心情願的留在他的身邊,這段時間,她确實是這麼做的,給他解毒,乖巧的順從他,一針一線,認認真真去繡那嫁衣裳……
想到這裡,軒轅墨宇因為寝衣而起來的不悅就煙消雲散了,他的臉上,甚至浮起一抹真正的笑意。
卻忽然問葉秋桐““好女子很多?包括你嗎?”
這笑意裡有了情緒,葉秋桐看得真真切切,她以為這情緒是因為她,心跳的更快,咬了咬自己的牙齒,堅定的回答“是!也包括臣女!”
“臣女傾慕攝政王已久,對攝政王一心一意,但凡攝政王多看臣女一眼,臣女都會無比的歡喜,如攝政王這般天下無雙的男子,是所有閨中女子最高的期待,臣女無數次在夢裡見到攝政王,今生今世,如果臣女能得到攝政王的青睐,那将是臣女最大的福氣,臣女定會盡心盡力的伺候攝政王的!”
她說的激動,終于,将對他的歡喜說了出來,在這種他對鳳卿卿極其憤怒的時候,這種事情,最容易趁虛而入,讓他對自己産生感情了吧?
她悄悄的擡起眼皮,查看軒轅墨宇臉上的表情,見他的笑容更深了些,更是興奮。正想再多說幾句,卻聽見身後傳來鳳卿卿的聲音“子瀾,你找我有事?”
鳳卿卿穿着一襲紅衣進了院子。
她剛站在院門口就聽到了葉秋桐對軒轅墨宇的“深情告白”,于是,她在那裡站了一會兒,等葉秋桐将話說完了,才進來。
她的視線落在軒轅墨宇手裡的那件寝衣上,心裡猛地一沉――這不是那件被剪碎了的寝衣嗎?
葉秋桐!竟然費勁心思将這寝衣給補好了?那……軒轅墨宇知道這件寝衣是軒轅鳴的尺寸了嗎?
心裡有些緊張,她的臉上卻并沒有洩露半點,笑盈盈的走上前,像是剛剛才看見葉秋桐“秋桐?你怎麼在這裡?”
隻問了這麼一句,沒有要葉秋桐回答的意思,她的視線就已經重新落在了軒轅墨宇的身上“子瀾,能進你攝政王府的人越來越多了呢?之前有個秋楚笙,現在又多了秋桐,虧你還說什麼對我特殊。”
葉秋桐的眼皮子一垂,藏起裡面不甘心的狠毒――該死的鳳卿卿,怎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她要對軒轅墨宇說明心意的時候出現?果然是個隻會壞人好事的賤人!
這賤人是什麼意思?說她葉秋桐就不該進這攝政王府了?
軒轅墨宇将那寝衣随手放在了一旁,朝鳳卿卿伸出手“卿卿,你過來。”
鳳卿卿的心裡一慌,遲疑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放在軒轅墨宇的大掌上,沒想到這男人直接用力一個拉扯,她的身體就被迫前傾,穩穩當當的跌入了他的懷中。
他抱緊了她,另一隻手撈起她還有些潮濕的頭發“烈風去找你的時候,你在沐浴?這頭發都沒吹幹就過來了?便不怕吹了涼風,會生出頭疾?”
“我以為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與我說,”鳳卿卿的一抹餘光從那寝衣上收回來,想了想,又說“烈風站在院子裡喊我的時候,我剛沐浴完,小竹本來是要給擦頭發的,我怕你等的急了,就直接過來了。”
烈風抱着長劍的手稍稍緊了緊,朝着鳳卿卿投去感激的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頭。
其實,他去鳳卿卿院子裡的時候,小竹給鳳卿卿拿早膳去了,他不知鳳卿卿在沐浴,直接就沖了進去,雖說鳳卿卿反應快,他什麼都沒瞧見,可這件事如果讓主子知道了,他定然逃脫不了一頓“殘暴”的懲罰!
如若鳳卿卿果真是重活一世的人,她的改變,讓他覺得也不錯,上一世是上一世,隻要這一世她能好好的對待主子,就行了吧?
“往後,可不許這樣了,我等等,無妨,你若是病了,我心疼。”軒轅墨宇說着,竟是用内力,幫着鳳卿卿将頭發都烘幹了。
葉秋桐看見這一幕,無比的眼紅,鳳卿卿這個賤人,她憑什麼坐在軒轅墨宇的懷裡?她憑什麼享受軒轅墨宇的溫柔,她憑什麼……不對,軒轅墨宇不是已經知道鳳卿卿欺騙了他?怎麼還能對鳳卿卿這麼好?
難道,他還沒有完全的相信那件寝衣是鳳卿卿給軒轅鳴做的?
“卿卿,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就隻有你能來找攝政王,我不能嗎?”葉秋桐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故作輕松的說“再說,我來找攝政王,也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鳳卿卿微微一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自然是為了我好的,隻是你不知道,子瀾這人性子偏冷,不喜歡旁的人來擾他的清淨,他說過,除了我之外,哪個女人膽敢跨進攝政王府一步,就剁了那人的雙腿呢!”
将寝衣剪碎了送去尚書府,就是在警告葉秋桐,她鳳卿卿已經知道她對軒轅墨宇的心思了,這件事,她做的不對,趁早收手,可她卻像是不明白似的,還将碎布一片片的縫起來,拿到這裡來再施毒計?
那就别怪她鳳卿卿今日便與她翻臉了!
軒轅墨宇直接喊“來人啊,将這個擅入軒轅王府的女人給本王拖下去,剁了……”
“攝政王饒命!”
葉秋桐吓的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今日來,确實是為了您和永安郡主好!”
她擡起頭,望着鳳卿卿,急急的說“卿卿,莫非你要否認,這件寝衣是你做給三皇子……也就是如今香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