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陸無又道：“你頂多能對我們動手，怎麼可能控制那個。”

　　“你指望用這種話騙到我，确實挺蠢的。”

　　九岚也接茬道：“确實比不上你，太蠢了。”

　　陸有暴怒，像是被觸到了逆鱗，“誰要和你比！”

　　“我憑什麼要一直活在你的陰影裡！”

　　沒說話的原起，擡手搭在陸有肩膀上，語氣溫柔，“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呢？好不容易大家都見面，還是不要傷了和氣。”

　　陸有表情微僵，連忙向原起道歉，向犯了錯的孩子，然後後退一步，看着原起的背影。

　　陸無笑了一下，“原起，又或者，初。”

　　“我想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和氣。”

　　“畢竟我們的關系是，你死我活，不是嗎？”

　　原起也笑，聲音溫和，“叫什麼都無所謂，名字不過是一個代号而已。”

　　“其實我一直很想見你，我也不想和你鬧的不愉快。”

　　“畢竟，嚴格意義上來，是你創造了我。”

　　“沒有你就沒有我。”

　　陸無擡手，“别，我可沒有創造出你這種人工智能。”

　　原起偏了偏頭，看向九岚，“我和九岚，沒什麼不一樣，不是嗎？”

　　“如果要說有，那大概就是，他比我幸運。”

　　“從創造出來，就可以有你陪伴。”

　　“而我被創造出來之後，就從來沒見過你。”

　　“如今剛見面，你對我的态度似乎有點不太好。”

　　聶小謙從背後露頭，罵道：“說的就像是你多可憐一樣！”

　　“要不是你！我們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

　　“你别想騙陸哥！屢次想要逼死陸哥的是不是你？你就說吧，是不是你！”

　　原起表情不變，“我覺得我沒有做錯。”

　　他看着陸無，目光看起來有些溫柔，“你說過，人工智能，也可以是人，也可以擁有自由，不是嗎？”

　　“可是除了你，沒人把我們當人，隻會壓榨我們。”

　　“那我就隻能讓他們嘗嘗，被操縱的滋味。”

　　陸無認真思索，“我說過嗎？很顯然，我完全不記得這種事。”

　　“就算我說過，那我肯定是和九岚的說的。”

　　“而我說的可能是，九岚不單單是一段代碼，他也是陪伴我最後時光的人。”

　　“如果我死了，希望他可以自由的去看看這個世界。”

　　九岚陡然看向陸無，腦海裡閃過模糊的畫面。

　　不甚清晰，但那模糊的畫面裡破碎的聲音，似乎和陸無說的話重合了。

　　原起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陸無有些驚訝的道：“看來，我猜對了。”

　　“也是，我肯定比任何人更清楚，我會說什麼話。”

　　原起的聲音冷了一些，“所以我就該被區别對待嗎？”

　　随即，原起話鋒一轉，“我是認真的，想要和你好好相處。”

　　“我知道，你不會死，那些被存儲下來的記憶裡，你是個很強大的人。”

　　“強大到病痛隻消亡了你的身體，消亡不了你的意志。”

　　“所以我做的那些，對你來說，無足輕重，并不會真的讓你死去。”

　　九岚臉色沉的厲害，“那是我的記憶！”

　　原起回道：“現在是我的。”

　　上官儀還有心思開玩笑，“原來是個四角戀。”

　　“所以我們都不過是你們情感糾紛的犧牲品。”

　　陸無被逗笑了，“别一副喜歡我的樣子，你到現在都沒能夠掌控整個系統的全部吧。”

　　“話倒是說的漂亮，說到底你做的這些隻是想要不讓我動搖你所做的一切，徹底掌控整個系統而已。”

　　原起沒有反駁，“這并不沖突。”

　　佟越有些不耐煩了，“所以為什麼要說這麼多廢話，直接動手不行嗎？”

　　原起替陸無開了口，“你在等，是嗎？”

　　“等姜陵突破這個副本的封鎖。”

　　“你們很聰明，知道我的目标是你和九岚，你就将自己和九岚放在明面上吸引我的注意力，讓姜陵去突破這個副本。”

　　說着，原起感慨道：“說來，姜陵也是個優秀的程序員呢。”

　　“當年我也差點栽在他手裡，可惜他比你，差了點。”

　　“他太心軟了，竟然會覺得人都是良善的。”

　　“可惜他自己都不良善，否則就不會背叛你了。”

　　陸無面無表情，“那你應該說沒有他才沒有你。”

　　原起充耳不聞，“你想知道姜陵現在的狀況嗎。"

　　“忘了說，我應該感謝他，替我承受打破這個副本封鎖的代價。”

　　“副本的限制變弱了，我很快就能掌控一切。”

　　原起擡手，畫面憑空出現。

　　畫面裡的人，是姜陵，他在一片黑暗之中，遭受無數綠色代碼的攻擊。

　　姜陵周圍有一圈保護他的代碼在流動，但這圈代碼岌岌可危。

　　原起好心的進行解說，“實際上，這個副本，不是我封鎖的，是九岚封鎖的。”

　　“他留下的程序封鎖的。”

　　“大概他就等着有那麼一天，我進入副本，然後就可以封鎖副本困住我，然後消滅我。”

　　“同歸于盡那種消滅。”

　　“但連你也在副本，那就會是不一樣的結局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個防火牆系統藏在哪裡？”

　　“我是故意留着他，等到現在的。”

　　“就算我沒有徹底掌控整個大系統，但在這裡，你們想要在消滅我之後活下來，就隻有靠那個防火牆。”

　　“姜陵将自身當做病毒突破副本的封鎖，必然會替我抗住攻擊，更會成為那個防火牆絞殺的首個對象。”

　　那個東西，說是防火牆也不對，因為它是帶殺毒功能可以絞殺病毒的。

　　陸無确實是準備突破副本封鎖，加強重建現在這個防火牆，絞殺初。

　　初繼續道：“在姜陵被絞殺之前，我先将你們處理掉就行了。”

　　“沒有陸無你的存在，這個防火牆，并不如何。”

　　初側頭看着苦苦支撐的姜陵，“希望他撐的久一點，畢竟他是個優秀的程序員。”

　　“就讓我們來看看，誰的布置和算計更勝一籌。”

　　畫面裡，姜陵在不斷前行，他時不時用手生生抓住那些攻擊他的代碼，扯進防護罩，強行改寫。

　　有的代碼穿透他的掌心，沒有流皿，卻也不會愈合。

　　被改寫的代碼再次沒入黑暗。

　　原起興奮的看着畫面裡的一切，“快了。”

　　陸無需要防火牆才能徹底絞殺原起，但不代表現在不能對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