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氏抹了一把眼淚,“有。”
張開弓經常一進山就是好幾日,無事時,便會刮一些松香回來,攢多了拿去鎮上賣。
這會兒家裡還有一小壇。
秦慕修道,“拿些出來,用白酒溶了,把粗麻布放裡頭沾濕,再去給開弓大哥擦身,或許有用。”
鄒氏也不知這樣有沒有用,但實在是走投無路,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按照秦慕修說的,配好松香水,絞濕一塊粗布帕子,從張開弓的手臂開始擦。
連擦幾下,那黑色的東西竟就融化開,露出一塊紅通通的肉色皮膚。
“有用,真有用!”鄒氏喜極而泣。
張開弓也看到了希望,不再扭.動,忍着痛,任由鄒氏替他擦拭。
一個人擦太慢,趙錦兒和秦慕修也上去幫忙。
大概花了快一個時辰的功夫,才勉強把張開弓擦出了一個人形出來。
盡管還殘留少許,但比起方才渾身裹得一絲縫兒都不剩,現在已經舒服不知多少。
張開弓隻覺喘氣都輕松許多。
但随之而來的,是熱辣辣的刺痛感。
“好痛!”
雖然不知那黑色東西是什麼,但看着他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皮膚,趙錦兒覺得和燒傷的情況差不多。
便大着膽子開了個治療燙傷的方子。
“立刻去鎮上抓這個方子,再買一罐燙傷膏,喝藥的同時,把全身上下都抹上燙傷膏。我大伯家有驢車,嫂子你可以去借用一下。”
鄒氏當即就跑到老秦家,敲門說明來意,王鳳英倒是沒說甚,就把驢車借給她用。
藥鋪夜裡一般都有人值班,一個多時辰後,鄒氏帶着膏藥和草藥回來了。
趙錦兒教她把藥熬出來,又看着她給張開弓抹上藥。
折騰半宿,抹上藥的張開弓,渾身上下那股灼燒感才漸漸褪去,總算躺在炕上沉沉睡去。
鄒氏這才松口氣,擡頭一看,天都快亮了。
回身到箱子裡摸出一錠足有兩重的銀子,硬要塞給趙錦兒,“今晚可多虧你了,阿修媳婦!這點心意,請你收下!”
趙錦兒連忙推回去,“嫂子這是作甚!都是村鄰,我們也有需要大哥嫂子幫忙的時候。”
鄒氏不肯,“阿修媳婦,你就收下吧!我要是去鎮上請大夫,沒個五六兩銀子,人家才不會在深更半夜來出診。”
趙錦兒自诩力氣大,不曾想這鄒氏力氣比她大多了,根本推脫不掉,隻好看向秦慕修,“阿修,你快跟鄒嫂子說道說道。”
秦慕修接過銀子,又放回桌上,“嫂子,我們真不是跟你客氣,你要想謝我們,待冬日裡大哥進山捕獵,送點野貨給我們就成,我家錦兒愛吃。至于這銀子,我們真不能收。大哥出了這個事,總要休養好,一時半會的也不好再進山,你們獵戶又沒地,不進山就沒了收入,往後說不定還得抓藥,家裡孩子也得吃用,銀錢勢必會緊張得很。您收回去吧。”
秦慕修這些話,幾乎句句都打在鄒氏的心坎上,說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你們兩口子,當真是大善人。”
秦慕修淡淡一笑,“那談不上,這不是還跟嫂子預定了野貨。”
鄒氏破涕為笑,“這個不消你說!”
“天都快亮了,嫂子你也歇一會吧,我跟錦兒回去了。”
鄒氏一路将兩人送出門外。
趙錦兒問秦慕修,“相公,你怎麼知道松香水能洗掉那東西啊?”
秦慕修道,“你可知那黑色的東西是什麼?”
趙錦兒搖搖頭,“不知。”又笃定道,“不過你肯定知道!”
秦慕修點頭,“是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