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找到大雜院的時候,秦鵬正在院子裡做櫃子,滿頭滿身都是木頭屑。
兩人看得有些心酸。
漂泊在外的遊子生活從沒有容易二字,秦鵬隻是報喜不報憂而已。
“二哥!”
秦鵬一擡頭,驚呼一聲,“你們怎麼來了?”
連忙放下刨子墨線,上前輕輕拍了拍秦慕修的肩,擔心之情掩飾不住,“你能出遠門嗎?”
“近來感覺身體好了大半,錦兒說郡上的大夫醫術高,讓我過來找個大夫再看看,把病根鏟了。”秦慕修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弟妹對你真是沒得說。”秦鵬贊許的看了趙錦兒一眼,又問,“你倆怎麼來的,什麼時候到的,吃了嗎?”
“趕自家驢車來的,剛到。”
“趕一天路,肯定餓了吧,二哥帶你們下館子去!”秦鵬脫掉髒兮兮的外衣,拍拍頭上的木屑。
“不用不用,二哥這裡有爐竈嗎?我給你們揪點面片子就成。”趙錦兒怕秦鵬花錢,連忙道。
秦鵬呵呵大笑,“難得來郡上一趟,省這點錢作甚,又不是天天吃,走!”
說着,硬把兩人帶到一家小酒館,叫了一碟花生米,一碟香菇炒青菜,一盤芋兒紅燒雞,又給兩人各盛了一碗大米飯。
酒館就是普通的酒館,叫的也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對莊戶人家來說,已經非常奢侈。
趙錦兒看着三個油汪汪的碟子,不敢下筷。
“快趁熱吃啊!”秦鵬自己要了兩個苞谷面窩窩頭,啃得帶勁,菜卻是一口都不吃。
秦慕修看出媳婦怯場,也看出二哥自己舍不得吃,笑道,“二哥,你自己都不動筷子,你弟妹哪敢吃?”
秦鵬見三弟瞧出他的心思,略顯狼狽的撓撓頭。
這才夾一筷子青菜夾到窩窩頭裡,“我咋不動筷子了,我這人一餓就愛吃米面,不怎麼愛吃菜。”
趙錦兒拿過他另一個窩窩頭,在裡頭塞了一個雞腿,“二哥起早貪黑,幹的活兒不比地裡的輕松,光吃米面可不行行。”
“雞腿都是給小孩子吃的,我吃像什麼話。”
在外這麼些年,爹娘雖也關心,但像趙錦兒這樣身體力行“慣”他的,還是頭一個,秦鵬心頭一陣陣暖流。
這丫頭,比珍珠貼心多了!
“我聽老人家說沒成家的都是小孩子,二哥可不還是小孩子咋的。”趙錦兒笑道。
三個人都噗嗤笑了。
吃到一半,秦慕修切入正題。
“二哥,你在郡上這些年,可有結交什麼朋友?”
“我來是學手藝的,除了師父和幾個師兄弟,并不認得什麼朋友。”
“那可有和什麼人結梁子呢?”
“那就更沒影兒了,我幹我的活兒,能跟誰結梁子。怎的突然問這個?”
趙錦兒接話道,“關心二哥啊!大娘和奶在家交代了一晚上,讓二哥獨自在外,萬事要隐忍,千萬莫要得罪人,免得惹災禍。”
“不消她們說我也省得的。”秦鵬穩重的說道。
“方才問路,你們鋪子邊上的老闆娘說,隔壁街也開了一家木匠鋪,搶了你們家大半生意,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