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蘭彬望着他的背影,好似噎了一口氣:
一介草民,能有結交郡守大人的機會,一般人怕是睡着都能笑醒,他那副敷衍的樣子,是在蔑視自己?
罷了,不識擡舉之人,猶如扶不起的阿鬥,糊不上牆的爛泥,不結交也罷!
回家的路上,秦慕修便觀察天象。
“不出今日,定有大雨。”
“相公怎麼看出來的?”趙錦兒又是好奇,又是擔憂。
秦慕修指指天邊,“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有雨山戴帽,無雨半山腰。你瞧,今日朝霞似火,綿延千裡,半山腰上雲霧纏繞,是大雨之象。”
“那咱們回去,還來得及嗎?”
秦慕修給出的解法,是在山腳下挖渠洩洪,趙錦兒怕時間來不及。
“來得及。暴雨急聚引發山洪,是需要時間的。你看到的也是下了幾天雨才引發這麼嚴重的後果。咱們現在回去,動員全村人挖渠,一定來得及。”
小兩口把時間算得足足的,唯一沒想到的是,村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卻都不當回事兒。
王鳳英第一個反駁道,“不就是下雨麼,哪年不下雨?從也沒見發過山洪,今年就發山洪了?大家都怪忙的,别制造恐怖情緒。”
村民們也道,“最近忙着秋收,都快累死了,哪有勁兒去挖溝!”
兩口子無法,隻好找到裡正家。
不料裡正媳婦最近鬧病,裡正忙着伺候媳婦,也不是很上心。
“咱們後山草木叢生,抓土抓得牢哩,百十年來也沒發過山洪,你們倆是不是太多心了?”
裡正都是這個态度,旁人哪裡勸得動。
眼看着烏雲越壓越低,趙錦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藥田就在山腳下,山洪下來時,最先沖毀的,就是她的田。
實在沒辦法了,扛起鐵鍬,就要出門。
“你幹啥去?”秦慕修喊住她。
“我挖渠去啊!都不挖,這可怎麼是好。”
秦慕修道,“你人瘦力氣小,一個人挖,就是挖到明年,也挖不出渠來。”
趙錦兒連連跺腳,“裡正叔這是咋回事,往常哪次有事,他是最聽得進勸的,這次怎麼也是這個态度。”
秦慕修道,“别急,裡正叔不聽勸,總有人能聽勸。”
“誰?”趙錦兒豎起耳朵。
“郡守大人不就在隔壁村。”
“你要去請郡守大人來喊大家挖渠?”
秦慕修點頭,“郡守大人的話,大家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郡守大人會來管咱們這事兒嗎?”
“小崗村也是他的轄區,咱們一村百姓也是他的子民,他都能管王家村,怎麼就不能管咱們小崗村。”
說話間,秦慕修已經套上小驢,“你在家等着,我一會就回來。”
小崗村和王家村離得不遠,來回也就十裡地。
一個時辰後,暴雨落下,秦慕修也帶着蒲蘭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