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楓深以為然,“我也是這個想頭,一考也不能定終身,隻要能入廟堂為君效力,就有發光發熱那一天。”
“上馬車吧,三殿下在貴賓樓設了薄宴,為你慶祝。”
裴楓倒是大方得很,絲毫沒有扭捏,“兩個月沒見,倒還真有點想他了。走!”
上了馬車,三人透過簾子往外看去。
看到馮紅雪剛剛不緊不慢出來,臉色看不出喜悲,隻有坦然與自洽。
裴楓道,“我看過他的文章,倒是個勁敵。”
秦慕修微微眯眼,馮紅雪确實是有實力的,若不是守孝耽誤了,上一屆就該拿了狀元。
隻是此人亦正亦邪,太過功利,暫且也搞不清立場。
且放着吧,若能收為己用,自是最好,若不能......總有解決的法子。
“咦,那人......”裴楓突的驚呼一聲。
趙錦兒探頭一望,隻覺眼熟得很,想了一會,也驚呼起來,“邱二少!”
“這可真真兒是冤家路窄,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來接邱二少的,是他的妻子。
想來這位新少奶奶深知丈夫的德行,一刻也不敢松懈,千裡迢迢地陪在身邊,生怕上京一趟,一個不留神,又給她整出兩個狐狸精來。
趙錦兒呢喃道,“他知道章詩詩母女也到京城來了嗎?”
秦慕修撇撇嘴,“隻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他現在哪裡還能想得到她們。”
想到章詩詩那副鬼樣子,趙錦兒不由歎口氣。
“她病到那個地步,若好吃好喝湯藥不斷,或許能撐個一年半載的,若饑寒交迫,放之任之,就是一兩個月的事兒了。也是個苦命人。”
“怎麼,那娘們也到京城來了?”
裴楓并不知這幾日發生的事,趙錦兒叽叽喳喳跟他說了,“好在大雙小雙我們都找回來了。”
裴楓唏噓不已,随後又道,“她就是命苦,也是自作的。她父母幹了半輩子,好賴也攢下點體己,找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女婿,不是難事兒,可她偏心比天高,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殊不知,落架的鳳凰不如雞。既選了這條路,什麼後果都得自己受着。”
說是這麼說,趙錦兒還是挺難過的。
第一次見到章詩詩的時候,那股子驚豔,到現在都還記得呢。
這才一年多,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秦慕修知她心善,道,“好歹是大雙小雙的娘,看在兩個孩子的面子上,回頭找個人,給她們送點草藥去,還能活多久,就看她自己造化了。”
趙錦兒其實早有這個想法,她如今已經是正正經經的女醫了,見死不救,實在有違本心。
但章家與老秦家那麼多糾葛,章詩詩又那麼狠毒,不但想毀了二哥的前程,還對秦老太起過殺心,她自己也過不去這個坎。
秦慕修以大雙小雙的名義,這麼一說,她就豁然開朗了。
“也是,到底母子一場,我們匿名給她送點藥,就當替兩個孩子還了她的生育之恩吧。”
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貴賓樓。
這貴賓樓乃是京城最華貴的酒樓之一,來此宴客的非富即貴。
小二早早等在門口,打了簾子,早有胡奴跪在地上當人肉踏闆。
趙錦兒和裴楓哪裡見過這個架勢,紛紛擺手拒絕了,“我們跳下去就行,不用這麼着。”
倒是秦慕修,面不改色地踏上胡奴的脊背,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踏過千次百次。
而那胡奴在他眼裡,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