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到張芳芳站在門口,客客氣氣的送斑九出門。
斑九站在門口,冷酷的臉龐竟難得帶着淡淡笑意,“多謝芳芳姑娘款待。”
說着,從腰間摸出一塊銀子,“小小謝意,還請姑娘笑納。”
張芳芳連連擺手,“沒幫上九爺的忙,九爺千萬不要這麼客氣!”
斑九也不理會她的推辭,手腕一抖,銀子便越過小小庭院,穩穩當當的落在張家堂屋的桌上。
扔完銀子,斑九便轉身走了。
張芳芳還待回屋将銀子拿出來還給他,夜色中,已經看不到他身影。
“這......這......”
一向無功不受祿的張芳芳,隻覺這銀子有些燙手。
這位九爺上門時,她正在吃晚飯,大過年的,既然趕上了飯點,她便招呼斑九喝了一碗稀飯就鹹菜。
斑九餓肚子跑了一天,隻覺這麼一碗農家大竈熬出來的白米粥,美味極了。
看這姑娘年紀輕輕,卻單獨過活,很不容易的樣子,便想留點銀子幫補她一下。
誰知這一幕被路過的樸婆子撞見了。
樸婆子就是那樸光棍的姑媽,自己沒兒子,把樸光棍當個寶貝似的疼。
樸光棍前些日子挨了悶棍,被人狠揍一頓,她日日熬湯送水的,這剛送完飯呢。
自己大侄子不計較這丫頭沒爹媚娘、哥哥還是個囚犯,想讨她做老婆,她不願意就算了,竟然還明目張膽跟别的男人往來!
樸婆子當即氣不打一處來。
站在張家門口,揚起嗓門陰陽怪調道,“我說一個姑娘家家的,田裡一粒米都沒收下,怎麼就能過得滋滋潤潤的呢!原來幹起了這營生!”
張芳芳正要關院門,聽到這話,不由問道,“樸大娘,您這話是說我嗎?”
樸婆子掐着腰,唾沫星子直噴,“你說呢!不是說你還能說誰?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
張芳芳漲紅了臉,“我幹啥營生了我?你把話說清楚。”
樸婆子冷哼一聲,“你幹啥營生,心裡沒數?陌生男人都領進門了,人臨走還給你留錢,年紀輕輕的,咋恁這麼不要臉呢!”
“樸大娘,你莫要亂說話!那位九爺我也是頭回見,人家就是來辦點事而已!”
“頭回見就領進門搗鼓恁半天!辦事兒?我看是辦你吧!”
樸婆子越說越上勁,“不成,我得告訴裡正爺去!咱小崗村一個村兒都是老實人家,不能叫你這麼個爛.貨敗壞了名聲!你要賣,就滾到鎮上的春風樓明碼标價的賣,别在村裡當暗娼,回頭咱村的姑娘小夥兒都不好說親了。”
張芳芳一未出閣的姑娘家,哪裡是這種跟人撕了半輩子的老婦女對手,氣得眼睛都紅了,卻毫無還擊之力。
“樸大娘,你不要皿口噴人!”
“我親眼所見,什麼時候皿口噴人了?你這小騷蹄子!”
大過年的,又是夜深人靜,樸婆子這麼一嚷嚷,不少鄉鄰都籠着袖子站到自家門口看熱鬧。
樸婆子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嗓門又擡高八度,“鄉親們呐,快來看看!張家這小蹄子,在村裡做了暗娼!剛剛才送走一個镖客!這要是傳出去,咱們一個村的姑娘小夥兒都要受連累啊!往後可怎麼跟外村說親啊!”
人群中,有些可憐張芳芳遭遇的,就勸道,“樸婆子,人家一個小姑娘家不容易,你說話嘴巴帶上把門的,别随口就來。”
也有一貫跟張寡婦不和,看張家不順眼的,“樸婆子不見得就是亂說,張寡婦那把年紀,都能跑到鎮上嫁給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賴藤出不了好瓜,什麼樣的娘,養什麼樣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