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兒和潘瑜都氣壞了,“這個老妖婆,怎麼能這麼瞎編派!這種屎盆子扣到你一個寡婦頭上,這是想置你于死地啊!”
楊蕙蘭冷笑一聲,“她倒是想置我于死地,但她不敢。俞府上上下下如今的吃穿住行花銷,全靠着我呢,我死了,她屁都撈不到。”
“那她還這般對付你?”
“還不是想把我軒哥的長房嫡孫身份搞臭,讓她兒子襲了爵位。”
潘瑜咂咂嘴,“我真是搞不懂,你家那破爵位,蓋到頭上一個銅闆都沒有,還壓脖子疼,她怎麼就那麼在乎呢?”
楊蕙蘭歎氣,“漫說她一個賤妾扶正的繼室,就是我爹娘,不也被這個破爵位迷糊得把我送進了火坑?追名逐利人之常情,有些人追名,有些人逐利。”
“蕙蘭姐這婆婆,追名還想逐利。”趙錦兒一口塞下一個四喜丸子,嗚嗚囔囔道。
潘瑜雙手雙腳表示贊同,“蕙蘭,依我看,你不如搬出來另立門戶算了!你又不差錢,自己買個宅子也好,賃個宅子也好,搬出來帶着軒哥兒過,還管他們死活呢!錢多撐的嗎?”
潘瑜為着夫妻不睦不知生了多少悶氣,可是跟楊蕙蘭一比,竟然覺得自己過得也還行,畢竟還有個靠譜婆婆,如今也有了一份小事業,男不男人的,随他去吧。
可楊蕙蘭這哪是過日子啊?
這簡直是過獨木橋,橋下那可是萬丈深淵!
趙錦兒嘴裡包着四喜丸子,嘟着兩個腮幫子,連連點頭。
“蕙蘭姐,潘姐姐說得不錯,姐夫已經不在了,姐夫的家人待你這般刻薄,你再留在侯府,百害無一利,真不如搬出來。”
被兩個小姐妹連番勸慰,楊蕙蘭不由認真考慮起這件事來,又不由猶豫。
“軒哥兒到底是俞家的孩子,他爹已經不在了,我若再帶他離開侯府,繼承不了那什麼勞什子爵位都沒甚所謂,我是怕那姚氏破罐破摔,會到處造謠,把我們軒哥的出身說得不堪。”
此事潘瑜也無法子,隻能歎氣。
趙錦兒一臉無辜道,“蕙蘭姐這麼年輕,姐夫既然已經不在了,難道準備在俞家這個吃人的黑洞裡守一輩子寡嗎?将來若有了新姐夫,軒哥兒跟着新姐夫,便算有了新父親,管她怎麼說。”
楊蕙蘭一怔,仿佛被一陣雷打到頭頂。
改嫁?
她還真的從沒想過。
但每次回娘家時,楊夫人倒是提過,讓她為自己考慮考慮,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兒子身上。
兒子遲早會長大,娶妻生子、成家立業,那時候,她一個寡婦,可怎麼辦?
但丈夫的英年早逝,對楊蕙蘭的打擊着實太大。
她也始終沒有忘記與丈夫之間的恩情。
“從俞府搬出來這件事,我會認真考慮,至于改嫁,暫時就不想了。軒哥兒還這樣小,長路也才走一年,我實在辦不到。”面對兩個閨蜜,楊蕙蘭有什麼就說什麼。
東秦這樣的禮儀之邦,大戶人家的婦人,若不幸死了丈夫,别說有子女的,就是沒有子女的,守寡一生的都數不勝數。
楊蕙蘭乃是商人之女,倒沒這麼多講究,但她嫁的是侯爵之家,若想改嫁,很難得到翁婆支持,沒有翁婆放行,強行改嫁便會被人視作不貞。
楊蕙蘭自己是無所謂的,但她不想兒子跟着她背上不好的名聲。
趙錦兒和潘瑜都是婦道人家,也沒法給她出什麼好主意,就沒再說下去了,否則隻會徒增楊蕙蘭的煩惱。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