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文帝聽聞鬼醫過世的噩耗,雖沒親自前來吊唁,卻親自題了挽聯,命太子慕懿送到了秦府,并且将醫堂西北坡的一處風水寶地劃了出來,給鬼醫做衣冠冢,立功德碑。
至于鬼醫的棺椁,則按照他生前遺願,命人送回藥王谷,與鬼醫早已過世的婦人合葬。
一切辦妥,已是月餘之後。
趙錦兒已經恢複了從前的生活。
每日上午去醫堂巡視一番,偶爾給學生們講一兩次課,下午,則是去藥廬,指導女孩子們做藥丸。
有病得很嚴重的患者求上門的話,她也會不顧家人的勸阻,給人家看病。
日子如水般流淌,很快就到了深秋時節。
天氣在一場又一場的秋雨之後,漸漸涼了下來。
秦珍珠即将臨盆,趙錦兒的腰身,也漸漸粗了起來,但她還是很瘦,穿上厚些的衣服,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有孕在身。
秦慕修,還是沒有消息。
大家的心裡,都默認,他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
這個名字,成了一個禁忌,在秦府沒有人再提起。
這一夜,秦珍珠半夜突然羊水破了。
因着沒經驗,她吓得驚慌失措,拽着被子大叫道,“楓哥,楓哥,我尿床了!”
裴楓被她喊醒,一摸身下一片潮濕,表情很是精彩,“怎麼會尿床?”
秦珍珠都哭了,“我不知道呀!你快拿幹淨衣裳給我換。”
裴楓謹遵指示趕忙去拿,沒想到換衣服的時候,還是有源源不斷的“尿”流出來。
“呀!這尿裡怎麼還有皿絲?”
秦珍珠咬唇搖頭,“不知道不知道!我哪裡知道!我憋不住,它一直流,你去把娘叫過來,你笨死了,什麼都幹不好。”
裴楓咽口口水,嘀咕道,“叫娘就叫娘,何必還要擠兌我一下......”
王鳳英現在就住在裴府,聞訊趕緊過來。
見到滿床黏濕,王鳳英一拍大腿,“這是羊水破了!死丫頭你趕緊躺平了别動!”
秦珍珠一聽到羊水破了,就開始緊張了,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是要生了嗎?”
“這一兩天肯定要生!”
“啊,還要一兩天?”
“你肚子痛嗎?”
秦珍珠搖搖頭,“一點兒也不痛。”
“沒痛生什麼孩子!老實躺着!”
秦珍珠害怕得很,“娘,能不能把三嫂喊來啊,我想她陪我生。”
“這大半夜的,她也懷着孩子呢,你沒那麼快,起碼到明天,等天亮我再叫人喊她來,夜裡讓她好好睡覺。”
王鳳英想着秦珍珠是頭胎,孩子肯定下來慢,連穩婆都懶得請了,囑咐了裴楓不許讓她亂動,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自己就也打着哈欠回屋睡了――真要生的時候,還有得忙活呢,這會兒問題不大,就回去補覺。
哪知道王鳳英剛走沒多久,秦珍珠的肚子,就開始一陣緊似一陣地痛了起來。
“楓哥,好痛!好痛!”
裴楓手忙腳亂,“怎麼辦,你咬着我手?”
“嗚嗚~~痛死了!怎麼會這麼痛!痛死我算了!”
看着媳婦兒臉色慘白,滿頭冷汗,身體因為痛楚弓得像隻蝦,裴楓又驚又怕。
他從沒見過秦珍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