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反應了反應,猛地想起什麼,“是不是斑九爺?之前您和您家侯爺到俺們家打過水。”
斑九笑道,“老夫人好記性,斑九這次前來,還是打水的。”
秦老太道,“水值什麼,有多少打多少。進來坐進來坐!”
阿修的朋友,自要盛情款待的。
斑九搖搖頭,隻把水袋遞給秦老太,“還有公務在身,就不進去了。對了,有個事兒想跟老夫人打聽一下。”
“九爺說,九爺說,隻要老婆子知道的,知無不言。”
“咱們這村裡,這一年以來,有沒有誰家收留過孩子啊?十來歲的男孩子。”
秦老太心裡咯噔一下。
收留孩子?十來歲的男孩子?
直接說出木易名字算了。
一把年紀的秦老太,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一輩子人情練達,比很多人都謹慎許多。
斑九這個問題一抛出來,秦老太就憑着老狗般的敏銳嗅覺,嗅出一絲危險的意味。
當即裝傻道,“收留孩子?沒聽說啊!再說了,在俺們鄉下,就是有哪家的小媳婦不能生,要麼就是典妻回來生,要麼就是抱養人家剛出生的娃娃,誰會去養十來歲的男孩子啊,養不家的。”
秦老太一本正經的擺手。
小厮歪嘴一笑,心想九爺可真是對牛彈琴。
斑九也無奈一笑。
說話間,秦老太已經把水打好,“九爺真不進來坐坐?您不進來的話,俺就去後頭拾掇菜園子啦。”
斑九自是道不進去了。
關上院門,秦老太心口一陣陣突突跳,連忙走進屋,把家裡老少都喊出來。
“都聽好,咱家收留木易的事兒,誰也不許透露出去半個字!不管誰問起,就說是我娘家大哥的孫子來走親戚。村裡人也這麼說!”
老秦家上下多少都知道木易被他爹大老婆迫害的事兒,聽了秦老太這話,紛紛問,“咋了咋了,他大媽找來了?”
秦老太點頭,“像是。”說罷,狠狠瞪了王鳳英一眼,“尤其是你,管住你那張大嘴,别一到河邊洗衣裳遇着人就關不上話匣子。”
王鳳英撇撇嘴,“有這麼嚴重嗎?”
“你沒瞅着木易剛來時的派頭嗎?随手就拿出幾錠金錠子,舉手投足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想來他家在京中也是名門望族,有權有勢的。他那大媽都能把他娘弄死,會是善茬嗎?要是知道是咱們收留了木易,會善罷甘休嗎?”
秦老太一番話,說得一大家子頓時抖了抖。
“還真是不能亂說。”秦大平叼了一口旱煙,“珍珠她娘,挺娘的,管好你的嘴!咱們老的老小的小,可招惹不起這樣的人。”
斑九帶着小厮在四周圍轉了一大圈,也沒找到什麼痕迹,垂頭喪氣回到鎮上。
看着空蕩蕩亂糟糟的客棧,心情喪得不行。
眼瞅着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沒爹沒娘沒兄弟,沒家沒口沒老婆,在侯府裡的差事雖然不錯,可侯爺命比紙薄心比天高,有現成的富貴不享,總想着找到少主幹一番大事,弄得他們這些心腹手下都得跟着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