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媳婦又拍了拍趙錦兒和秦珍珠,“你倆好生陪芳芳一會,多勸勸她,我去包家看看。”
張芳芳喊道,“嬸子,你等等。”
“咋?”
張芳芳掏出小手絹,把鼻涕眼淚都擦淨了,又回房撲了點粉,臉色好看了,才走出來道,“我跟嬸子一起去。”
裡正媳婦愣了愣,道,“春竹現在也不知道可願意見人。”
張芳芳道,“不管他願不願意見人,我肯定要去的。要是連我都不去,他肯定以為我是想放棄他,隻會更熬不過去。”
趙錦兒點頭稱是,“芳芳說得不錯,越是脆弱的時候,越希望親近的人能在身邊鼓勵。”
裡正媳婦便道,“也有道理,那你們跟我一起去吧。”
包家。
老包頭自打接回少了一條腿的兒子,也是老淚縱橫。
秦鵬道,“叔,都怪我,沒有照料好春竹。”
老包頭抹了一把眼淚,“賴你什麼事兒呢,你自己也是死裡逃生。要怪,隻能怪那些匈奴胡人。我是老了,上不動戰場了,若再年輕十年,我必要親自上戰場,跟這些毛子拼一場,殺死一個算一個!”
秦鵬低頭不語,他其實很自責很内疚。
包春竹被襲擊時,他是可以營救的。
但當時的情形是,大刀砍向包春竹的時候,冷箭也射向了将軍。
他最後選擇了救将軍。
包春竹倒下,尚且還有千千萬萬個包春竹能前赴後繼。
将軍若是倒下,剩下的千千萬萬個包春竹,便潰散成沙,終将全部戰死沙場。
秦鵬沒得選擇。
唯一的選擇便是救将軍,甚至不惜性命,皿肉之軀擋向将軍時,他是抱着必死的決心的,誰知他沒死。
被他救下的将軍,迅速脫身布陣,不僅帶着将士們突圍了,還在當天夜裡,将對方殺了個措手不及全軍覆沒。
秦鵬和包春竹都是在戰勝後,被其他戰士從死人堆裡扒出來的。
他整整昏迷五天才醒來。
将軍為了報答他救命之恩,封他為校尉。
戰場封功,他本來是很高興的。
得知包春竹的傷勢之後,他又高興不起來了。
總覺得自己這戰功,是犧牲了包春竹才換來的。
跟将軍推辭過幾次,将軍隻道,戰場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将成萬骨枯,要習慣這種犧牲。
秦鵬無奈的接受了校尉頭銜,隻對将軍提出一個要求,那就是親自送包春竹回故鄉。
将軍成全了他。
看着包春竹老淚渾濁的雙眼,秦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叔,春竹以後就是我的異姓兄弟,您也是我爹,隻要我活着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到你們頭上。”
老包頭連忙将他扶起,“好孩子,你有這份心,叔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