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婵娟搖頭,頗帶幾分幸災樂禍的語氣道,“我位份低,又不得寵,禦書房和未央宮都沒踏足過,怎麼會知道皇上在做什麼。”
她并不想進宮,是父親逼她的。
從小到大,她被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綿羊,父親讓她往東,她從不往西。
她還以為,自己這麼乖,父親肯定會疼她的,至少會為她挑一門心滿意足的夫婿。
哪知口口聲聲将她視為明珠的父親,一聲令下,就将她送到宮中。
那可是個金絲擰成的牢籠啊!
外表再光鮮,也沒有自由可言。
想她豆蔻年華,卻就要在裡頭終了一生了。
尤其是在勾引秦慕修不成之後,她就對整個人生失去了所有念想。
徹底認清了自己即将孤獨終老的事實。
怎麼能不怨?
怨蒼天怨大地,怨冷皿無情的父親,怨懦弱溫順的自己,怨流水無意的秦慕修,怨奪了她心上人的趙錦兒,怨年過不惑還要充盈後宮卻根本不寵幸後妃的晉文帝。
溫居正看着表面還和以前一樣柔順,卻又好像哪裡不一樣了的女兒。
“你入宮快四個月了吧?”
溫婵娟點頭。
“皇上還沒寵幸過你?”
溫婵娟搖頭。
溫居正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皇上不來寵幸你,你就幹等着,不知道主動去邀寵嗎?”
溫婵娟淺擡眼眸,“可是皇上喜歡男寵呀,您也聽到了消息。”
溫居正豈能看不出女兒無聲的反抗,怒火中燒,“你是不滿為父把你送到宮中?”
溫婵娟垂下眼簾,“女兒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打量你進了宮中,為父就不知道你每日做什麼了嗎?”
溫婵娟心頭一凜,不敢再與溫居正對視。
她知道,她的身邊,肯定有父親安插的眼線,但是近身伺候她的,都是她自己的人,所以也沒太在意。
溫居正點到即止,沒有再訓斥她,而是換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态度,“你是本相唯一的女兒,父母之愛女,為之計生遠,為父怎麼可能不疼你?送你進宮,也是為了讓你做這世界上最尊貴的人!隻要聽為父的話,你的福氣,在後頭。”
說着,似有意似無意地看了一眼她的腰身。
溫婵娟越發心虛,“女兒知道。”
“好了,你如今是後妃,不宜在宮外逗留太久,回去吧。記住了,你想尋樂子可以,但一切都建立在不耽誤為父大計的基礎上。”
溫婵娟袖下的雙手微微發顫,她實在猜不出來,她在宮中的所作所為,父親到底知曉了幾分。
“父親教誨,女兒會銘記在心,這次回宮,女兒就去買通魏連英,然後向皇上主動邀寵,定會如父親所願,懷上龍種。”
“嗯。”溫居正冷冷地哼了一聲,如鷹鈎般的眼神,還是釘在她的小腹上,仿佛将她整個人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