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铎沒有追問,揮揮手,讓她走了。
青霧回到房間,見秦慕修坐在書桌前寫着什麼,湊上去,笑道,“青霧給少主研磨。”
秦慕修并沒有拒絕,隻是沒應話。
青霧小心翼翼地走過去,一邊研磨,一邊朝他正在寫的紙上看去。
看到他寫的東西,不由皺起眉頭。
“白芷,黃芪,豆蔻,穿心蓮......這都是藥名啊,少主怎麼寫這些。”
秦慕修看着躍然紙上的藥名,也微微蹙起眉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寫這些。
隻是,覺得很熟悉,仿佛已經流淌在心裡一樣,不自禁地就流到了筆尖。
恍恍惚惚中,他的耳邊,時不時地會傳來兩聲軟綿綿的喊聲,隻是喊的什麼,太缥缈,他聽不清。
青霧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他煩躁地看了青霧一眼,“去找一本《地藏王菩薩本願經》來。”
“少主要抄經?”
“嗯。”
這一下午,秦慕修便都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前,抄了一遍又一遍的經書。
青霧在旁陪了一下午,秦慕修沒有跟她說一句話,甚至連頭都沒有擡一次。
......
京城。
趙錦兒卧床十日後,自己給自己診了個脈,自覺沒有大礙後,她便讓草兒和燈兒扶她起來。
她不是急着出去轉悠,而是急着去看鬼醫。
十天了,除了出事那天夜裡,鬼醫來過一趟,之後再沒來過。
趙錦兒擔心不已,想去看看。
一看到卧在床上不能動彈、枯老如柴的鬼醫,她的眼淚又止不住的下來了。
“外公!你怎麼了?”
鬼醫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趙錦兒,倒是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錦兒,你好些了?”
趙錦兒狠狠點頭,“好多了!孩子也保住了,從脈象看,長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怎麼......”
怕她自責,鬼醫沒有把龜息時被草兒強行弄醒的事說出來,隻是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外公老了,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比普通人多與天借了幾十年,無怨啦!”
趙錦兒聽着這話頭,鬼醫竟是大限将至的意思。
頓時撐不住了,“外公,您别吓錦兒!錦兒在京城,隻有您這麼一個至親了,您不能抛下錦兒啊!”
鬼醫卻爽朗得很,慈愛地摸摸她的頭,“傻丫頭,人吃五谷雜糧,就有生老病死,如此才能生生不息,萬物生長。你外婆和你母親,早已在天上,外公縱是去了,亦不孤單。外公隻是放心不下你。
你這丫頭,把外公所有的天賦都遺傳去了。外公真的好喜歡你,此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在你出生時就把你找到,親手将你帶大,把畢生所學,都傳給你。好在你聰慧無雙,外公的本事,也被你學去了七七八八,不枉啦!
丫頭,阿修雖歸期渺茫,但是外公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還活着,你萬萬不可輕言放棄,把自己和孩子照看好,外公、外婆,還有你父親母親,在天上看到了,都會欣慰的。”
趙錦兒哭得愈發厲害,“外公,我舍不得您。我真的舍不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