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看着龐貴妃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淡淡道,“去不去庵裡,不是本宮說了算,更不是妹妹說了算,是皇上說了算。妹妹莫不是覺得庵裡太好,不想在這宮裡多待了嗎?修身養性幾個月了,竟還不懂禍從口出的道理。”
龐貴妃還想頂幾句,被一旁的老嬷嬷捅了捅後腰,到了嘴邊的話,終究是忍了回去。
回去路上,氣得直罵,“她跟我端什麼架子啊!虧她還是中宮,兒子又是長子,都沒混上個太子當當,她也好意思在本宮跟前顯擺!”
老嬷嬷道,“娘娘息怒,皇上這次把您召回來,還不就是準備拿您制衡皇後,大殿下沒當上太子,鬧那麼一出,皇上肯定對她們母子已經厭棄至極了,隻不過她是皇後,總不好把皇後也罰去庵裡,您回來了,協理六宮的權力到了您手上,不就位同副後?咱們二殿下又不像大殿下是個莽夫,咱們掙一掙,那個位子花落誰家,還說不定呢!”
龐貴妃歎口氣,“誰說得定呢!咱們皇上一言九鼎,不是朝令夕改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況,阮坤回來了,帶着二十萬大軍,有這二十萬人,誰能動得了太子的地位?”
老嬷嬷壓低聲音,“娘娘怎麼這就喪氣了!咱們皇上的皇位是怎麼來的,您忘啦?”
龐貴妃不由雙眼一亮,“你是說,我兒還有希望?”
“不止是有希望,大大的有希望!大殿下表面掙個賢名,那也是皇後替他掙得,肚子裡有幾斤幾兩,您還不清楚嗎?這不,眼看着平王封上太子,馬上原形畢露,恨不能到皇上面前打滾放賴,皇上這次怕是徹底厭棄了他。老奴看來,平王封太子,對咱們倒是好事,這不,大殿下直接自斬了前程,這位子,隻有咱們二殿下跟平王争了。”
龐貴妃細想想,深覺有理,“可是這攻城可比守城難多了呀!皇上已經把那個位子給了平王,我們景王再去争,名不正言不順,也不知道有沒有希望。”
“争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順,咱們可以讓皇上改主意啊。”
“嬷嬷的意思是......”
老嬷嬷歎道,“我們娘娘就是太實心眼了!皇上既然放您回來,說明還念着舊情!您知道嗎,上一批進來的秀女,皇上至今一個都沒寵幸過!娘娘啊,您可要抓住這個機會啊!”
龐貴妃撓了撓臉,“怎麼抓?”
......
元宵宮宴。
共分兩席,晉文帝為首為一席,帶所有朝臣共聚一堂;女眷那邊,便由皇後為首,開在内殿。
晉文帝自是帶朝臣一番總結去歲、展望未來。
内殿這邊,看着也和諧,但是平靜的表面之下,卻是波濤暗流。
女人們的争鬥可一點也輸于前堂。
龐貴妃和皇後身邊各有一票處得好的命婦,大家互不相讓,充當兩位主子的狗腿子,鬥得你來我往。
她倆倒是不動聲色,陪着太後和長公主,言笑晏晏,仿佛姑嫂友愛、婆媳和睦的樣子。
“皇後操持後宮,貴妃在舒月庵為國祈福,過去這一年,你們都辛苦了。”太後舉起酒盞,“哀家敬你們兩位。”
皇後神色不改,龐貴妃涵養到底沒她厲害,臉色微紅,總覺得太後是在内涵捧殺她。
太後抿了一口酒,不動聲色道,“儲秀宮裡,還有二十來個新進的秀女,皇帝勤政,至今沒有寵幸過任何一個,你們兩個勸勸,該幸還是得幸,雖然已經立過太子,後宮冷清,皇嗣凋零,總歸是不好。将來太子即位,有親兄弟守江山,總強過外姓人。”
龐貴妃酸裡酸氣的沒搭話,皇後則是恭順地點頭,“母後提點的是,兒媳知道了。”
當晚,晉文帝便來到皇後寝宮。
老夫老妻的,對着皇後這張臉,跟對着案桌上的硯台也沒啥區别,晉文帝早沒了那心思。
隻不過逢年過節的大日子,例行來皇後這裡,以免落言官們的口舌是非。
皇後年輕時還愛纏他,現在一心念着兒子的前程,也沒那個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