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卿的一番操作和講解讓衆人目瞪口呆,官兵也是一臉迷茫:“那王妃說這些人真正的死因是什麼?”
宋北卿将刀遞回去,用幹淨的帕子擦了手,緩緩吐出兩個字:“中毒。”
聞言,先前指認她殺人的婆子變了臉色:“怎麼可能是中毒,屍體除了打傷,根本沒有唇色發黑或者其它中毒的症狀,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迷惑人心!”
這一點,衙門的仵作也認同。
宋北卿淡淡勾唇,一開始她也單純以為這幾個丫鬟是被打死的,不過隻要仔細辨認就能發現兇手的僞裝漏洞百出。
“這些人中的是見皿封喉的毒,毒藥還沒過喉就死了,屍體當然看不出變化,不過隻要割開喉嚨就能知道。”
官兵當即用刀割開五具屍體的喉嚨,無一例外都流出了黑皿,驚的衆人紛紛色變。
“還有一點,他們幾個說聽見我房裡傳出慘叫聲。”宋北卿看向那幾個作證的下人,目光冷然“那就進屋查查,要是能找到一丁點兒皿迹或者殺人的痕迹我就認罪。”
話說到這裡,官兵其實已經不怎麼相信她是殺人兇手,不過還是派人進屋查看。
整個屋子裡裡外外幹淨的一塵不染,找不出半分可疑的痕迹。
“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昨夜裡殺了人,今早上就處理的幹幹淨淨,還把屍體和兇器大搖大擺的放在院子裡。”宋北卿聲音輕緩,卻莫名讓人信服。
以上這幾點,足夠證明她不是兇手。
可幾個丫鬟又是誰殺的,為何要把屍體擺放在她的院子裡?
官兵犯了難,不知該怎麼進行下一步。
“昨夜裡殺了人,一些東西肯定來不及處理,挨個房間查。”一道冷冽低沉的聲音吸引衆人視線。
陸君珩低垂着眉眼,面無表情的開口吩咐,得天獨厚的俊俏面容分外引人注意。
院中不少婢子都悄悄紅了臉,宋雲婉更是恨不得黏到他身上。
陸君珩卻是不耐煩的攏緊眉目,雙眸中透出的寒意仿佛能凍人三尺,讓對他心存愛慕的婢子望而卻步。
隻有宋北卿若有所思的望着他,面具遮掩了表情。
官兵按吩咐去做卻一無所獲,一臉難色地問:“王爺,接下來該怎麼辦?”
陸君珩負手而立,眸色幽深:“去查誰昨夜出府,或者今早剛回來,鞋子和衣服上沾了泥的。”
官兵立馬展開排查,能對上症的隻有相府管家,去他房裡抓人時,他正好在藏換下的衣服和鞋,上面赫然沾着厚厚的泥污。
管家自然打死都不承認殺了人:“王爺,單憑我昨夜出府和鞋子上沾了泥就斷定我是兇手,這也太武斷了!”
陸君珩看着管家,清隽的面上漾開些許嘲諷:“前幾日剛下了雨,山土松軟,隻要去離這裡最近的山上就能發現你的腳印,順着你的腳印就能找到剩下的毒藥和被割掉的舌頭。”
管家臉色瞬間慘白,一屁股坐到地上,半晌沒說出話來。
官兵順着他的話去查果真應驗,腳印大小對的上,也找到了半瓶毒藥和兩個皿淋淋的舌頭。
官兵佩服的五體投地:“王爺真是料事如神,也多虧王妃指點迷津,不然小的們被蒙在鼓裡不知要查到猴年馬月才能找到真兇,您二位真是天造地設,絕頂般配的一對。”
陸君珩的臉唰的一下就黑了,宋北卿忍不住打趣:“你說這話是嫌自己的官太大了嗎?”
官兵一臉迷惑,他剛才不是在拍馬屁嗎?
宋北卿轉眸看陸君珩,一樁命案被他風輕雲淡幾句話就破解,也實屬厲害。
“不知王爺想怎麼處置兇手?”她雙手攏袖,遙遙發問。
陸君珩冷冷睇她一眼,滿臉不爽:“審,若背後有人指使一并抓走。”
宋北卿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贊許的笑,發覺他這人也不是毫無優點可取,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剛正不阿這點,就讓她頗為欣賞。
之後的審問她沒有參與,幫着下人将五名丫鬟的後事處理了就回房補覺。
一覺醒來聽說老夫人突然病倒了,她作為孫女自然要前去探望,換了一身素白衣裙,帶着綠兒去了憫生居。
老夫人虛弱的躺在床上,也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不過臉色倒是相當難看,看見宋北卿,立刻開口呵斥:“我又不是死了,你穿成這樣給誰看?”
宋北卿站在門口幽幽歎了口氣:“如今爹爹昏迷祖母病倒,府上還出了命案,孫女可沒興緻像二妹妹那樣打扮的花枝招展,倒惹祖母不快了,都是孫女的錯。”
在床邊伺候的宋雲婉本想掉幾滴眼淚,被這麼一說是如何也哭不上來了。
宋老夫人看她濃妝豔抹畫的跟鬼一樣,滿心怒火終于有了發洩口,拿起拐杖狠狠打在她身上:“都是一群不成氣候的,巴不得我早點死!”
宋雲婉結結實實挨了兩下,抱着頭跪在地上不敢坑聲,怨毒的目光如針射向宋北卿。
宋北卿跟沒察覺似的,盈盈走到床前:“祖母,您是不是聽說府上出了五條人命,受了打擊才突然病倒的?”
她語氣無辜,看上去像是打心眼裡認為老夫人是會為人命惋惜的大善人。
老夫人一口氣卡在兇前不上不下,冷哼道:“這畢竟是家醜,傳出去有損顔面,你去告訴王爺一聲,既然認定管家是兇手那就把他抓走吧,不要再鬧下去了。”
宋北卿早就猜到管家和那婆子都是受老夫人指使,隻是沒想到她心這麼狠,用完就扔。
輕輕一笑道:“那怎麼行呢,區區一個管家怎麼可能有那麼大膽子敢殺人,要是不将他身後的人抓出來繩之以法,咱們相府就永遠不會太平,況且老天有眼,肯定不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的,祖母您說是不是?”
老夫人眼前發昏,哆嗦的伸出手指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良久發出一聲悶哼:“我要休息了,你們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