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憫生居出來,宋北卿心情很好,領着綠兒準備出門。
“小姐,咱們去哪啊?”綠兒提着籃子跟在她身後。
“去鐵匠鋪,我想治好林媽的腦子,缺幾樣東西。”
綠兒雖不明白治林媽的腦子為何要去鐵匠鋪,不過還是高興的緊,現在的小姐在她眼裡就如同天上的神仙,不管什麼疑難雜症都能藥到病除。
主仆二人剛出相府,長青就如鬼魅一般跟上。
多了這麼一個拖油瓶,宋北卿頓時什麼好心情都沒有了,将要買的東西告訴綠兒,轉身回房照看林媽。
林媽先被老夫人沉湖,後來又讓宋雲生送的怪東西吓到了,從昨夜就一直發燒昏迷,期間不斷喊着原主的乳名,偶爾也會蹦出蘇家、危險、快逃等字眼,眉頭緊緊鎖着。
這更加堅定宋北卿要治好她的決心,替她添了床被子就去翻看醫書。
入夏的風帶着悶熱,她拿着一本書靠在窗棂旁看的仔細,一不小心就入了神。
一直守着她長青不免覺得枯燥:“王妃,剛才宮裡傳出急報,好像邊關又要起戰事了,王爺連衣服都沒換就被宣入宮,您不擔心嗎?”
聽得邊關戰事幾個字,宋北卿神思恍了下,裝作不在意的繼續翻書:“他進宮我擔心什麼?”
“邊關要是不穩王爺就得出征了,您舍得嗎?”
宋北卿翻書的手一頓,嗤笑道:“有什麼舍不得的,等他走了我敲鑼打鼓去送。”
她的視線還落在書上,卻沒什麼心思看了,重生後她一直忙着調查兇手,忘了打聽女子軍的下落,不知她們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中了圈套被敵軍擒獲。
晚飯過後,陸君珩風塵仆仆的從宮中回來,臉色蒼白無力,像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宋北卿沒忘了今日是初七,他毒發的日子,早早等在房裡,等他進來時遞上一碗湯藥。
他調查陷害蘇家的兇手,她替他治好身上的毒,兩人也算做了一筆無形的交易。
陸君珩沉默的看她,漆黑的眸子像是沉寂許久的古井深潭,看不見一絲光亮,突然揮手将藥碗打碎。
宋北卿辛辛苦苦熬了兩個時辰的藥被如此對待,當下也冷了眉眼:“你發什麼瘋?”
他一言不發的盯着她,眼神有些滲人。
宋北卿突然想起綠兒曾經說過,每到毒發的日子陸君珩就會變得暴躁無常,原主經常在這日遭殃。
她心裡直打鼓,怕陸君珩是被毒折磨的痛不欲生,所以通過折騰原主發洩痛苦,轉身準備開溜。
陸君珩眼皮一擡,忽然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腰,毫不憐惜的将她整個人甩到床上。
宋北卿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快速從袖中抽出一根帶毒銀針護在兇前:“你最好别碰我,不然送你見閻王。”
陸君珩絲毫不在乎她的威脅,大手攥住她雙腕壓過頭頂,沉沉吐字:“你一直在騙我。”
他眼神陰鸷,因為毒發的痛苦,額頭布滿細密汗珠,幾縷烏黑鬓發貼在額前,虛弱中平添幾分邪魅。
這具身子實在太過柔弱,宋北卿掙脫不開束縛,冷着臉道:“我騙你什麼了?”
“今日我路過太醫院,太醫給我診脈,說我隻剩兩三個月活頭。”陸君珩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怒火。
他不怕死,隻怕來不及給蘇落報仇雪恨。
宋北卿眉心緊擰:“哪個庸醫說你隻能活兩三個月的?”
她雖然還沒研制出能完全解毒的藥方,可一直在努力壓制他體内的毒,絕不可能隻剩那麼短的壽命。
陸君珩眼底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突然加重手上力氣,像是要生生捏碎她的雙腕:“今夜之内,你要是想不出法子讓本王的毒緩解,也不必見到明日的太陽了。”
他目露殺意,不似玩笑。
從牆上抽下長劍,抵在她脖子上。
冰冷的寒刃引起陣陣顫栗,宋北卿不是沒經曆過生死,隻是被他眼中的無情驚到。
她揚起眉梢,絲毫不懼:“有種你就殺了我,看看黃泉路上誰先到。”
“你以為本王不敢?”陸君珩眉眼陰沉,揮起長劍要砍下她的腦袋,雙手卻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
毒素開始侵蝕着他的五髒六腑,最終他也沒能砍下宋北卿的腦袋,捂着心髒痛苦倒在她身邊,唇邊不斷有黑皿溢出。
宋北卿一腳踹開他,揉着發疼的手腕下床:“你最好今夜就毒發身亡,我一個人照樣能查出兇手。”
陸君珩倒在床上痛苦呻吟,已經神志不清,本能伸手抓住她的衣角:“别走……本王還不能死,蘇落……還在等我……”